没有为难我不让我进去病房,也看不出丝毫热情。这不过是个把月之前的事情,现在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濮燊说起她时语气悲伤痛苦,隔着大洋我仿若看到他绝望的眼神。濮燊没有任何抱怨,对我说话始终客气,我听着心中难过,可除了安慰之外给不了任何帮助。
下了飞机我马不停蹄赶到医院,走到濮燊的病房门口,我深呼吸揉了揉太阳穴。探头看进去,他抱膝坐在床上,冬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暖意四起却也寒意逼人。
我推开门走进去,他便抬起头看我,眼框发红。“你怎么样?”我走到他的床脚,主动开了口。我将手里随身的行李放在一旁,转身坐在凳子上补了一句,“手术开始了吗?”
濮燊点头看着我,“刚刚进去手术室,爸爸说让我在这里等着,别去手术室门口。”
“他怎么样?”
“爸爸昨晚也是一晚没休息……”
“我等下去看看他。”
“尉迟译……”起身离开病房时,濮燊又一次开口叫住我。
我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对我笑,极为艰难,“谢谢你,愿意回来。”
医院的走廊里行人来往,神色匆匆。濮柯坐在尽头的手术室前,他手臂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濮柯穿着深色外套,头发稍稍向前落下,瞧起来交心难耐。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低下头望着他,“怎么不告诉我?”
濮柯抬起头看我,眼中先是闪现惊讶。他下意识扬起嘴角,目光很快柔和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咬着牙又问了一次。无意指责,我只是想将这个话说出口。濮柯能道出什么答案我心中有个预见,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他想要伤害自己推开我,想要重新开始没有我的生活。
“我……”
濮柯说不出什么,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间。“她怎么样了?”我深呼吸咬牙换了话题,不愿瞧他难受。濮柯对钱静和濮燊带着责任,我若是此时再较真自己,心中难免感到内疚。一年前的我可能对母亲感到内疚,对外公外婆感到内疚……站在当下我不愿再对任何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刚刚进去没多久,医生说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我点点头,也觉轻松不少,“那就好,会平安无事的。”
濮柯望着我的眼睛,想了想道,“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保障,希望吧。”
相对无言,不知在说什么。我在濮柯身边坐下,伸手抓住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濮柯回握着我,侧头与我再一次对视。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平静与波澜,交杂之间他还是那样需要我,这一点没有改变。
“都会过去的。”我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也是说不出的疲惫。身体的困倦与精神的紧张交相呼应,我头晕脑胀。
“你休息一下吧,靠着我睡一会儿。”
我摇摇头,吞咽着口水回了他一句,“手术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
“心脏手术比较复杂,医生只是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那还是你休息一下吧。”我抬起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