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来俊臣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宰相,但那些达官显贵还是不齿与他为伍。
所以秦佾作为勋贵子弟,前来投靠来俊臣,这便给了他足以自豪的本钱。
来俊臣此时提到束脩,一是这本就是他们二人师徒关系的一个证明。
若是没有束脩,他们二人这师徒关系并不能算数。
其二便是来俊臣生性多疑,恐怕也想以此来考验秦佾的诚意。
当然,来俊臣为人贪婪,也有向秦佾索取财货的心思在里面。
秦佾抑制着心中强烈的冲动,脸上装出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
“师尊,您如今在朝堂之上,可谓是权倾天下,想必您的府邸,也是富有四海。”
“就凭我阿耶历城县公府内那些寻常物件,想必也入不了恩师的慧眼。”
“因此,学生今日虽然空手而来,但其实有一件大大的礼物要送给恩师,学生以为,这件东西要比什么奇珍异宝,都能讨恩师的欢心。”
“哦?”
听到秦佾这一番话,来俊臣的眼中也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礼物,能让为师眼前一亮?”
说到这里,来俊臣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匾额。
“你也看到了,为师身为匦使院正,最擅长明察秋毫,你莫不是以为凭着三两句言巧语,就能让为师心怒放?”
“恩师.”
秦佾顿了一顿,转头向大堂内看去,几个属官胥吏都站在堂下。
来俊臣见状,知道秦佾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说,挥了挥手,那些属官胥吏连忙退了出去。
秦佾此刻才放下心,向前膝行了几步,爬到来俊臣面前的桌案上,压低声音说道。
“学生虽然并未步入朝堂,但您也知道,我阿耶乃是负责宫内宿卫的千牛卫中郎将。”
“我前几日,听到阿耶酒后说过的一个消息,怕是会对恩师不利,想要告知大人。”
“哦?”听到秦佾这一番话,来俊臣明显来了兴趣。
秦怀道的官职虽然不大,但宿卫皇宫这件事却很要命。
要知道武曌可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而来俊臣是全靠她的信任才能如此嚣张跋扈。
因此能够第一时间掌握她的消息,对来俊臣来说,自然十分重要。
“我阿耶说,最近一段时间,魏王与梁王经常出入皇宫.”
说到这里,秦佾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偷眼打量着来俊臣,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获得一些信息。
来俊臣闻言果然无法继续保持泰然自若,他连忙追问秦佾。
“你阿耶还说过什么消息?”
“我阿耶说,”秦佾再次压低了声调,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魏王与梁王,都在图谋太子之位。”
“混蛋,”来俊臣闻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自古以来立储之事,都是关系着国家根本的大事,这两个人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向陛下公然索要储君的身份?”
看着来俊臣的样子,秦佾自然知道他是装的。
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图谋太子之位已久,这在朝野上下并不是什么秘密。
秦佾知道,自己仅凭放出来这点消息,并不足以打动来俊臣。
毕竟武曌若是罢黜自己的儿子,转而立侄子为太子,这也实在是匪夷所思。
所以,武承嗣与武三思虽然对此费尽心思,但朝野上下只是将这件事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于是,他决定向对方放一个猛料,一个足以改变朝堂格局的猛料。
“恩师,此事不可小觑,”秦佾一脸神秘的对来俊臣说道:“原本此事不足为惧。”
“但如今梁王殿下,却经常夜宿皇宫,我听阿耶说,他与上官昭容.”
说到这里,秦佾连忙闭上嘴巴,不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来俊臣此刻听到秦佾的话,此刻却真的有些大惊失色。
因为秦佾所说的事情,的确是太过骇人听闻。
而来俊臣在以为秦佾这是听秦怀道无意中透露了之后,就由不得他不相信,更由不得他心中骇然。
上官昭容,便是名义上李旦的妃子,实则是武则天身边的女官,有內相之称的上官婉儿。
她是罪臣上官仪的孙女,而上官仪因为曾经向高宗皇帝谏言,罢黜武则天的皇后身份,茵儿触怒了武则天惹来杀身之祸。
上官仪获罪之后,上官婉儿便被囚禁在了掖庭。
但在她十四岁时,因为文才卓越,被武曌赦免,并留在了身边。
虽然上官婉儿的阿翁曾经是武曌的死敌,但当今圣皇,却因为她心思缜密,能力超群,对她十分信任。
如今各部的奏章,都要经过她先审阅,随后才择重要的呈送道武曌面前。
而武三思若是得到了上官婉儿的支持,那他获得储君之位的可能性,便会大大增加。
武三思与上官婉儿有染,秦佾自然不是听他阿耶所说,这在史书中是有明确记载的。
但来俊臣哪里知道这些事儿,当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时方寸大乱。
毕竟,来俊臣一党如今对武氏诸王,早就亮出了锋利的獠牙,今天在朝堂之上,他刚弹劾过武崇训与武崇烈。
若是让武三思真的成为了皇帝,来俊臣知道,自己必定会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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