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想东想西。
山洞中弥漫开刺鼻气味,迟尧捂着腹部站起来抬眼一扫,两三人抗扛来两桶汽油正往陆鸣身上浇淋。
血、雨、汽油,混合在陆鸣身下蜿蜒,像一条河,冲刷流淌着生命。
陆鸣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胸口几乎毫无起伏,苍白冰冷得像尸体。
有一瞬间迟尧不能呼吸,但又很快调整到最佳状态,冲过去抢过汽油桶一股脑往自己身上泼。
歹人短暂呆愣的时间里迟尧身体已经被汽油淋透,然后又把汽油泼向四周,周围人侧身躲避。
他用仅干净的手去探陆鸣的脉搏,手刚放上去就被人拉开。
好像、好像没有……?
迟尧不敢确认,眼眶一下子红了彻底,疲惫身体骤然爆发出剧烈挣扎。
“妈的,赶紧来帮忙啊!”按住他的男人怒吼。
山洞乱成一锅粥。
恰逢此时,山洞突然外传来大喇叭扩音器的声音,同时,无数武装特警包围山洞。
“王世杰、刘松地、李双……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都是成了家的人,何必刀尖舔血过活?放下武器尚有一丝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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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手术室外。
陆劲松威严冷峻地杵拐站着,身边围了一群陆家人,无人言语,安静缄默,因此由近及远狂奔的脚步声因此格外清晰。
围着的一圈人纷纷回头看去,陆劲松也微微侧目。
迟尧是扯掉针头闯出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撕做止血带的破烂衬衫,血水、泥灰、汽油,风干凝固成块,又因跑动而龟裂,像干涸裂口的大地。
狼狈不堪,丑陋无比。
“是陆鸣的手术室吗?”声音沙哑仿佛抽动的风箱。
一位妇人被他的模样吓到,也没顾上长辈先说话的规矩,颤颤巍巍道:“是、是。”
亮着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大字格外刺眼,迟尧仰头看了会儿,脑海泛起阵阵眩晕。
陆劲松皱眉:“你是迟尧?”
问了两遍,直到陆劲松杵了杵拐杖,迟尧才看过去,缓慢答了句“是”。
他后知后觉想,自己顶着满头血来见了陆鸣父亲。
眩晕骤然加重,迟尧摸了摸闯出来前医生注射了安定剂的手臂针眼,极缓慢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