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迟尧被打得整张脸偏过去摔在地上,剧烈耳鸣穿透大脑,整张脸麻木毫无知觉,唯有被堵住的满口血腥气。
他面无表情想要爬起来,又被一双登山靴踩住左小臂,凹凸不平沾满淤泥的鞋底反复碾摩伤口,疼得他不住蜷缩身体发抖。
蓦地,头皮剧痛,视线天旋地转,男人抓住他头发将他扯起,粗暴扯开堵他嘴的布团,抬起他的脸。
尽管发丝凌乱,脸颊遍布擦伤和泥灰,但依稀可以看出从骨相美到皮囊的好脸蛋。
“啧。”迟尧听见他嘴里嘟囔,“长得还挺好,你是兔儿爷?那个人是你男人啊?他妈的贱丨货!再动一下试试?”
迟尧把脸扭到另一边,剧烈挣扎,边动边骂,几近嘶吼:“我草你们的大爷!谁派你们来的?祁青聿?!一群人渣!!”
果然,折磨陆鸣的那些人听闻声响也暂时停手看了过来,满脸怒容,旁边走来一个人,抬脚——
胸口一阵剧痛,迟尧被踹出一米多远,砸在地面仿佛骨头都散架。
又有几人走来合力按他,后腿弯和肩膀传来重压,再无挣扎余地,他像一条案板上的死鱼。
有人又甩了他一耳光,狠踹他腹部,仿佛有根棍子在他胃里反复搅拌,肠子肺腑全都缠在一起,他抱着肚子像虾米一样蜷起来,拳脚踹在背上,到没那么难受。
有一瞬间,迟尧真觉得自己和陆鸣要死在这儿了。
荒郊野外,无人知晓的一个小小山洞里。
不甘心啊。
他总觉得陆鸣不该这样籍籍无名的死去。
射箭场上熠熠生辉的少年,无烟无尘吃人商场中闯出一条血路的男人,等他去做的事情还很多。
咬破舌尖换来暂时清醒,迟尧尝到血腥味。
他高声大喊:“你们要钱?要多少!陆鸣比你们的雇主更有钱,你们何必冒生命危险来做不划算的买卖呢?”。
“嗤。”无数轻蔑的眼神投过来,最开始桎梏他的男人走近,扯开他蜷缩一团的身体,拍拍他的脸,“做我们这行要是没诚信,还有人找我们做买卖吗?天真。”
话音尚未落下,一个瘦高男人跑进洞里,斜眼大量这边的场面,又附耳到老大身边低语:“雇主叫我们把姓陆的烧死,另外一个好好护着送下山……要活的,也不要弄伤……”
声音着实不小,山洞里的人都能听见,迟尧也不例外。
按住他拳打脚踢的几个人瞬间松了手,迟尧舒展着身体,心却瞬间沉了下去。
现在他无比确定,背后主使是祁青聿。
法院外那次见面后,他搜索过近些年陆鸣夺权的相关事件,其中包括祁青聿在大火中毁容的报道。
所以要报复回来,烧死陆鸣吗?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迟尧无法评价谁对谁错,但若私心,他此时此刻更偏爱陆鸣。
说起来,他还欠陆鸣一条命。
如果陆鸣没有扑过来,被树枝穿身气息奄奄倒在那儿的人应该是迟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