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温书走下机舱,看到照片里那个混血男人时——
戚韶之也正看到他。
“幸?会。”
戚韶之伸出手,“用你们的语言,是这个词。”
两人身量相仿,身形也大差不差。
只是其中一人像是居家,一身休闲,而另一个人西装革履,像是刚刚走下谈判场。
“幸会,戚先生。”
瞿温书没有伸手。
他的神色极冷淡,语气也平淡,“或者应该称呼你,mr.seven?”
戚韶之眯了下眼睛。
只一下,便笑起来:“曾经听说过瞿氏新上任的掌舵人很有能力,如今看来,的确比宋氏那位小公子强了许多。”
瞿温书了然:“宋宅的电话,是你。”
“这不重要。”
戚韶之到底并不习惯用中文表达长句,换回了母语,“重要的是,夏夏的小男朋友只是个断不了奶的垃圾,我不想看到他,他就得在家陪妈妈。”
对面的人思维里并没有传统儒家的尊老爱幼,所受的亦不是规范的教育。
瞿温书对戚韶之的话不置可否,亦不会多做评价。
他转回身。
戚韶之道:“你们中国人真有意思,堂堂瞿家家主,觊觎好兄弟的老婆,却连自己的性取向都不敢认。”
瞿温书骤然顿住。
“不过ok。”
戚韶之笑,“知难而退是你们口中的美德。他是我的。”
第十八章
急性心肌炎让连夏整整在icu里住了三周。
而在前两周,病房里的少年连一刻都没有清醒过。
这座城市并不是戚韶之的地盘。
瞿温书可以代替昏迷不醒的病人拒绝戚韶之的探视请求,可以为连夏请来国内外的心内心外神经专家会诊——
却还是避不开一张有一张的,如雪花瓣纷扬般的,伴随着午夜心率监测仪器的起伏声的。
送到他面前的抢救知情签署书。
瞿温书第一次主动给简家拨了电话。
而简建邺和方茴迟疑的表示在国外谈重要项目,全程没有露过一面。
连夏不是简愉。
只是弃子。
手术室医护疾步进出。
凄惶的灯光洒在少年平日近乎艳丽的脸上,恍然有了种“最是人间留不住”的错觉。
或许。
他真的只能是一株世间仅有的曼陀花。
每日都必须用昂贵的天山玉露浇灌,在嵌满钻石的恒温水晶宫里赤着脚玩闹,最后在纯金做成的笼中安然睡去。
不经风雨,不受磕碰,不吃哪怕一点苦。
他只要每天笑一笑,或者打开或者被打开蹆……就足以让人为他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