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也没说你是小偷啊。”老板将相机递给她,“这破相机你要干啥呢?拿过来那会儿那小孩儿还给弄摔了。”他指给她看,“漆都掉得怕死人的了。”
丁遥连忙接过来看,好在一切正常。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林川气喘吁吁地到了门口。
他额角的汗顺着脸淌了下来,校服湿了大片,跑得有点接不上气。
“呀,这是你家里人啊?”老板斗地主还抽空打趣了句。
“怎么你过来了?”丁遥有些愣。
“他们都得学习。”林川走到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而且没带那么多钱。”
老板很少收现金了,跑到后面去找零钱。林川手撑着柜台,偏头看她:“为什么找李施雨不找我?”
他很在意自己不是丁遥危难时刻的首选对象。
丁遥顿了顿道:“我总不能跟老师说找你吧。”
“真的?”林川狐疑地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被柜台里的冷灯映得泛光。
还有,不想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想让你看到这么难堪又窘迫的丁遥。
她垂下眸,违心地点点头:“真的。”
林川送她回了家,路上余江即将开业的商场正在宣传,巨大的 led 屏上滚动播放着开业那天会有的活动。
丁遥望着车窗出神,手里的相机终于让她安心。
“哎呀。”林川忽然一拍脑门,“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上回你生日,我让你周六等我,你记得吗?”
丁遥点点头。
“还作数的。这次等高考之后吧。”林川说,“你好好考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霓虹灯遮盖住了苍白的颜色,将她的脸照得生动又好看。
林川一时出神:“丁遥,有人跟我说,我不懂你。”
丁遥一愣。
“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牛了,让我叫你大姐,还总打架,后来你就变得安静了,变得有点儿......怂?我说不好,但不是骂你啊。人家都说这是女孩子青春期的正常变化,我信了又不信......唉,我也说不清了。反正公式都需要在题目里融会贯通的。我认识你很早,应用这步还差点儿。不过没关系。”林川说,“我兴许真的不怎么懂你,但是我会努力明白的。所以,不要拒绝我答题。”
少年简单却真挚的剖析来得突然,心跳也在这一刻猛烈加速。
林川直视着她的眼睛,不给她一点点躲避的机会,将请求说得不容置喙:“听到没有,不要拒绝我。”
6.
生活是最奇妙的东西,它用巧妙的方式让天堂和地狱共存,共存在同一个维度,甚至是同一个人。
饭厅里灯火通明,饭桌上的菜已经收了个干净。
丁建华夫妇坐在桌边,丁滔坐了个稍矮的板凳,八仙桌上放着一只崭新的 switch 和若干游戏卡。
什么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
去院子的门锁住了,走不得,一家人似乎等她很久。
“他刚才都说了。”丁建华先开口,只简短地概括了一句,就将矛头指向她,“你的钱都是哪儿来得啊?”
“肯定偷的呗。”丁滔小声道。
“你闭嘴!”丁建华喝他一声,看向丁遥,“你说。”
丁遥毫不留情地复述真相:“哦,你弄清楚了丁滔偷了我的钱是吧。”
丁滔脸上火辣辣的,抬头死命瞪她。
以前他又不是没拿过她的钱,她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吗?鬼知道今天犯的什么病!
丁建华适时地咳嗽了几声,道:“这个事情是滔滔不对,我们会教育他的。”
“嗯。”丁遥点点头,“那我的钱呢?”
“那肯定要给你的。”陶四萍在一边说说,“拿了你多少?”
丁遥有零有整地报了出来:“两千四百六十七块四。”
丁建华面露惊讶,“滔滔说只拿了你五百啊。”
“放屁。”丁遥说,“这个游戏机起码要两千多吧,他只拿了五百那剩下一千五哪来的?”
丁滔同样一脸迷茫,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势必要给她添堵:“对,我就拿了五百,剩下一千五是我压岁钱不行吗?”
“你——”丁遥气得又想找到。
可她刚才发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时间屋子里所有刀都被收了起来。别说刀了,连个多余的板凳都没有。
她在一看,丁建华一脸平静,陶四萍面露难色,加上丁滔一脸得意,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这一家子合起伙来,演戏呢!
丁遥气得发抖,丁滔看准时机,猛地将手伸到她裤子口袋里。她吓得本能一躲,却已经晚了,那支红色相机已经被丁滔握在了手里。
“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