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不能走,那就是不想走。”佩斯利轻声说道,“这不是牢房,是避难所。”
维卡开始在角落里乱窜,把那些缩成一团的人吓得瑟瑟发抖:“避难所?他们在躲什么?不会是躲我们吧!”
“月亮。”佩斯利看着头顶低矮倾斜的墙壁,“这里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维卡,就和那个山洞一样。”
维卡的动作停了下来:“可是……他们崇拜月亮!为什么要躲?”
“我不知道……”佩斯利掀开帐篷想看得仔细些,却和一双没有眼睑的眼睛对上了视线。不知何时,气若游丝的老人已经转过头来,黯淡的银色眼眸直直地盯着佩斯利。
随后,咸涩的泪水从那双眼睛里溢出来。年迈的鱼人张开嘴,他的舌头腐烂肿胀,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带着一股腐尸的气味。他努力地重复着一些简短的句子。
佩斯利听了很多遍才意识到那是英语——“他们在撒谎。这里没有神。”
红头罩侧着头看她:“他在说什么?”
“这里没有神。”佩斯利重复了一遍,“……你们聚集在这里,因为有人在对你们撒谎,为了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隐蔽的人口转运——难以计数的印斯茅斯人离开故乡,在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苟延残喘,试图找回抛弃他们的神明。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那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佩斯利猛地站起来,那些破碎的线索和猜测突然都连在了一起。她后退两步转头看向维卡:“——是印斯茅斯。”
“什么?”
“他们想要的不是人,是土地——你说每一个远古生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相应地也会出现入侵者。如果主人消失,居民也背井离乡,剩下的就只有土地了……有谁会去接管印斯茅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维卡突然激动起来,“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只要开了头,就会重新挑起战争!到时候我们都得灰飞烟灭!”
“安静!”红头罩压低了声音,抬手制止了这场讨论,“……有人来了。”
佩斯利屏住呼吸,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盏挂在排水口上方的油灯晃了两下,在地上投射出一大片倾斜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