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我真想知道你们到底在信仰些什么东西——就不能说点明白话吗?”佩斯利展露出嫌恶的表情,“让我猜猜——你的神和你一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见光,抱着丑陋的脸自我催眠,以为教唆年轻人买点毒品就能掌控全世界……”
“闭嘴!给我闭嘴!”鱼人愤怒地抬起头,从下往上看,他的脑袋像一条搁浅的食人鱼。即使这个房间阴冷又潮湿,它的主人仍像是干柴一般,稍微落下一点火星就能被点燃。
“你!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他抱着某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开始进行语言攻击:“我为我的神办事,你不也在为渡鸦当牛做马?等到一切回归原状,我就能回到大海中获得永生——而你,只能继续被奴役!”
他露出一嘴尖牙,面目狰狞地大喊:“我是印斯茅斯的居民!是伟大的深潜者的后裔!我们并不低人类一等!……你们觉得我长相丑陋,唾弃我、屠戮我、但在我眼里,你们才是一群畸胎!我绝不背叛父亲和母亲!”
骄傲的印斯茅斯人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扑了过来。佩斯利瞄准他的大腿,刚要开枪,一阵猛烈的冲击波从地板下面冲上来,把佩斯利震到一边。鱼人刚好一脚踩在地板爆炸的正中心,他的身体像弹簧球一样伴随着纷纷扬扬的木屑和钢筋往天花板上飞去。佩斯利的枪脱了手,在短暂的耳鸣期间,她感觉自己被一辆小汽车迎面撞翻了。等她扶着脑袋狼狈地爬起来,只看见房间的中央破了一个大洞,那台钟爱播放麦片广告的电视机顺着洞口掉到了下一层。
在扬起的尘雾中,一个高大的人影爬了上来,手中握着一把闪着红光的武器。佩斯利从下往上看,沾满泥土的作战靴、黑色的长风衣、厚实的针织围巾,还有……抠了两个洞的麦片盒子。
“?”
佩斯利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被摔出幻觉。这个从地板底下钻出来的人,脑袋上的确套着一个麦片盒子,把整张脸藏在下面。出于某种谁也无法解释的冥冥中的巧合,这个麦片盒子正好属于那位“水果麦片先生”代言的品牌。还好佩斯利理智尚存,否则她可能会以为水果麦片先生从电视信号里跑出来了。
麦片说话了。是熟悉的充满俄式口音的英语,而且几乎所有名词和形容词之前都带着五花八门的脏话:“听好了你们这群该死的无赖!都不许动!不然我就把你们的肠子扯出来塞到那张讨厌的狗嘴里去!”
“维卡?”
维卡把头转过来,透过麦片盒上的两个洞与佩斯利对视:“你谁?”
“……我是佩斯利。”
“佩斯利是什么东西?”
佩斯利缓缓闭上眼睛:“我们在西伯利亚见过面……我就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白痴’。”
“……”维卡看上去好像有了点印象。她跨过一堆废墟,凑近观察佩斯利的脸,然后抬起衣袖,像擦窗户一样擦掉佩斯利脸上的妆容。佩斯利觉得自己的五官都被她搅和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