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昆瞧见曾九模样,心中实在垂涎不已,却又知道难以得手,不免极是煎熬遗憾。他回过神来,当先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叫甚么名字?找六王爷做甚么?”
完颜洪烈亦自心中惊艳,但他十分警觉,先用金国话问道:“你从中都来?如何知道了我在此处的消息?”
马钰不懂金国话,也不通蒙古语,故而还在观察形势。而郭靖却能听出点门道来,心想道:“她为什么找金国六王爷?难道她也是金国人么?”他自幼受李萍影响,对金国有刻骨仇恨,一想到这少女可能是金国人,心中不知怎么先自难过起来,忙撇开这念头,“她必不是金国人。我先听她怎么说。”
曾九此时已知这人完颜洪烈无疑,听他问话也不回答,只嫣然一笑。众人还正受她一笑所惑,忽而间一道紫光电闪而过,不论帐中众人,还是帐外郭靖,都没瞧清发生了甚么,只觉眨眼间,曾九已经闪烁到了完颜洪烈身前,又倏而如羽毛般向后飘回三丈,笑如银铃般飞出大帐之外。
郭靖呆了一呆,心中忽感惊骇,只觉平生从未见过这般鬼魅身法,一时竟怀疑那少女是不是妖精鬼怪变的。帐中众人也自震惊哗然,桑昆忙向完颜洪烈道:“六王爷,你怎么样?”
完颜洪烈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只觉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闻声回过神来,张口道:“我——”他这话刚出口,就仿佛忽而哽住一般,两眼瞪圆地一语不发。
桑昆瞧他形状,不由有些惊慌,正要站起身来,却见完颜洪烈微微垂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一摸之下,他原本毫无异状的脖颈倏而浸出一丝红线,继而一道鲜血猛地喷出,溅出身前三尺之远。
郭靖伏在帐外,只瞧得目瞪口呆,冷不防马钰在他臂上一托,轻声道:“走!”
他反应不及,已被马钰携着轻巧疾步遁出数十米远,回头一瞧,黄帐四周已哗然生变,呼喝声兵戈声杂错一团,如波纹般向营地外围震荡开来,不由张望道:“那女孩儿呢?”他瞧见曾九刺杀完颜洪烈,只道她必是好人,不免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马钰闻言暗暗苦笑,道:“她武功高得很,不必咱们操心了。”话音未落,忽听一阵马嘶传来,他侧首一望,却见曾九没急着逃跑,而是骑回了自己那匹青骢马,正旁若无人的向营地外奔驰,马蹄一阵疾掠,正自二人身畔刮过。
郭靖见状,不由急道:“姑娘,你不要骑马!”
曾九听到有人唤她,不由回眸一望,瞧见是个面生的蒙古少年,便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正要回头,余光却瞥见他身畔一个道人,定睛一瞧之下,忽而心道:“咦?这不是全真教那个道士么?他怎么在这里?”
而马钰见此时情状,当机立断运起轻功,向曾九奔去。人至近前,袍袖向她手臂上一卷,低声道:“女娃弃马莫问,咱们先离开这里。”
曾九本来瞧见这里骑兵不过百数,便没放在心上,自去骑自个儿的马。如今见这二人好心好意,心想马钰这道士不错,在此纠缠未免连累于人,又好奇他在漠北有何贵干,便顺水推舟,随他劲力下了马来。
郭靖见机在那青骢马的臀上用力打了一掌,马匹受惊吃疼,登时长嘶一声,撒腿胡乱寻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