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不敢置信地站起身。
萧弈穿着窄袖夜行衣,倚坐在圈椅上,正翻开一本卷册:“虽是为妾,但宁晚舟爱她如命,与正妻没什么区别。镇国公府的人都还算明事理,不会欺负你小堂姐。”
“可她是我小堂姐,她怎么能为妾?!”南宝衣歇斯底里,“就因为我家族是庶族,所以她连正室都做不成吗?!”
萧弈合上书卷。
他抬眸,静静看着她:“让她为妾,不是我的决定。”
南宝衣红着眼睛背转身。
她知道她不该冲萧弈发脾气,可她就是生气,满肚子都是气!
萧弈垂眸,重新翻开卷册:“三日后,镇国公会带着宁晚舟、南宝珠一起返回长安,你若想送行——”
“是因为我出了那个馊主意,珠珠才会给人做妾。二哥哥,你觉得我,有脸去给她送行吗?”
萧弈沉默。
南宝衣径直往屏风后面走。
热水已经备好,她挽起檀发,解开襦裙,泡进了温水里。
热气徜徉。
她闭上眼,思绪一片紊乱。
做妾是不可能做妾的……
可是想成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妃,得让大雍认可南家是士族。
家族目前的志向是天下首富,大雍长安迟早要去,若能捞到一个士族身份,对全家都有裨益。
但士族评定极为严格,庶族若想跻身士族名流,祖上必须出过官员,家族还得有声望。
声望这东西可以经营,但祖上当官……
南宝衣眉目纠结。
她家祖上在两百多年前,来锦官城扎根,之前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锦官城,大雍,官员。
祖上……
天枢?
这个词从脑海中冒出来,少女一个激灵,霍然睁开眼。
她顾不得穿衣裳,抓起轻纱稍稍裹住,赤着脚激动地奔到屏风外:“二哥哥,大雍的天枢令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家!我家先祖,与大雍的开国皇帝,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家先祖曾辅助过大雍的开国皇帝……”
萧弈微怔。
他竟从未想过,天枢和南家的关系!
如果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南家先祖确实曾在大雍为官,那么将来南家进入长安时,或许可以评定为士族!
开国功臣之后,当为上品士族!
南宝衣读懂了他思量的神色,知晓此事有可行性。
她欢喜的什么似的,雀鸟投林般扑进他怀里:“二哥哥!”
没提防脚掌心还有水渍。
吧唧!
她脚下一滑!
整个人直接扑倒在萧弈的袍子底下!
南宝衣倒吸一口凉气,扶着萧弈的膝盖,刚抬起头,就看见满目昏暗,她竟然栽倒在他的袍子里!
呼吸之间,是冷冽的山水香。
绸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跳动,正对着她的脸。
南宝衣小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掀开袍裾。
上方传来呼吸,略有些粗重。
南宝衣抬起头,就看见萧弈居高临下,正注视自己。
她这才注意到,她的轻纱外袍在跌倒的过程中散落开,此时自己跪坐在他的腿间,姿态颇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