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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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大宅在丰乐县城西南处。张屏没坐官轿,仍骑自己那匹马,随行众官吏自然也都骑马,姚岐与众家人亦是骑马来报官的。

众官吏都明白,新太爷这番作为,必要让城中百姓好好瞻仰。便将张屏簇拥在中央,押着马慢慢前进。

徐徐走了半条街,张屏道:“能快些么?”小马驹不耐烦地喷了一口气,趁机□□几个小吏回身闪出的空隙,冲出包围,得得撒蹄开奔。

张屏之前踩过点,姚宅所在他知道怎么走。县衙官吏本打算引他从最繁华的东西大街绕行前往,以便更多百姓领略新太爷查案的英姿,却见张屏在街口一转马头,竟向着正确的近道去了。

姚家管事本已悄悄闪出骑行队伍,打算从近道赶回宅子,通知迎接新知县大驾,转进小巷,听见身后马蹄声响,不禁勒马回头,只见一人一马自幽暗的街角鬼影般向自己奔来,于路边小摊的灯下现出身形,却是新知县张大人。

管事暗暗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跟上来的?

幸而追赶张屏的众人亦立刻出现了,管事的松了口气,机智地向张屏做出恭候的形容:“大人,请随小的走这边。”

张屏的马其实跑得并不太快,县衙诸人片刻便追上了。众人一同在姚府大门外下马,姚岐与谢赋陪同张屏跨进姚府大门。

张屏瞄了瞄屋檐墙柱,又看了看地砖。灯笼火光下,看得不甚分明,但门和廊柱的漆甚新,门把和地砖又像是颇有年头了。

具体年份,不好判断。

姚府诸人听说刚到任的新知县大人连县衙的大门都没进,就为了姚家的案子直接赶到了这里,都感激不已,内府管事率仆役跪迎。姚家的男子除了回来的姚岐,其余都在京城,府中唯有女眷,不便出来拜见,便由管事传话姚夫人话,叩谢知县张大人。

姚家是在姚岐到家报丧前后遭窃,当时府中众人正因老员外离世之事痛哭,还是姚夫人前往厢房去拿亡夫遗物,才发现遭贼了。姚岐和同行的仆从立刻想起一路上跟着他们的那个骑着骡子的怪人。然后姚岐便带着家仆前往衙门报官。

捕头向张屏请示,派几名捕快与姚府家仆一道点查被窃了何物。张屏点点头,而后问姚岐:“贵宅建成,可有几十年了?”

众人都没料到,张大人竟是先话上家常了。

是否,不太合适?

姚岐更是这么想,但还是答道:“回大人话,敝府乃学生的曾祖同光年间所建。是老宅子了。”

张屏又问:“员外祖上,以前做什么?”

姚岐道:“祖上曾经过商,到家父一辈方才读书,算不得有学问的人家。”

走在后面的刑书插话道:“二公子过谦了,老员外乃县里的大善人,几位公子都饱读诗书,贵府堪称县中表率。”

姚岐哑声道:“大人莫要抬举,此时更当不得此话了。”

众人皆沉默,张屏再开口道:“员外家人,可信风水?”

这句话就更突兀了,连谢赋都不由得看了看张屏,想开口,又生生忍住了。

姚岐有些僵,但知县大人问话,不能不答。不管这位新知县大人是为什么来,毕竟是大晚上的,连口水都没进县衙喝,就赶到这里了。姚岐强吞下喉咙中哽咽:“回大人话,先父多年持斋念佛,常云善恶由心持,福祸皆缘生,修之惜之,顺其自然便罢。连求签问卦都甚少做,家中更不曾行厌胜祈禳之事……”话到最后,哽不能言,抬袖拭泪。

张屏道:“员外的祖父,曾祖,高祖信么?风水,堪舆,道法。”

姚岐又噎住,书吏忙再打圆场:“大人,二公子未出生时,其祖便已过世了,这些恐怕二公子也不知道。”

姚岐勉强道:“敝府藏书中,有几本道家书卷,先父并未提起来历,是与祖父传下来的书册放在一处的,但先父一生喜收珍本古书,这两部亦有可能或先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