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抬手挡住光,想看分明,他张了张嘴……
那是……那是……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砰!陶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他瞧着堂下两个本该前程无限的年轻人,遗憾地摇头,“本部堂也想相信你们的辩解,但着实牵强,这几项证供单看固然似有不足,但为何偏偏都让你赶上了,偏偏你又与金礼发夫妇有隙,本部堂不得不……”
旁侧,一个小吏匆匆自屏风后绕出,向孔郎中耳语几句,孔郎中急忙上前一步道:“尚书大人请且慢,卑职有新案情禀报,那金礼发刚刚在昏迷中呓语,可能是本案的线索。”
陶大人道:“唔?他说了甚?”
孔郎中的神色有些古怪:“那金礼发不断在说三个字——黄大仙。”
陶大人皱眉:“黄大仙,就是民间传闻中,成精的黄鼠狼?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
堂下,张屏沉声道:“大人,黄大仙与金班主让学生写的戏文有关。金夫人说,一二十年前,她的一位表妹突然暴毙,当时,众人都以为她的死因是被成精的黄鼠狼吸了魂魄。金夫人让学生把此事改做一出戏,但说黄鼠狼有些不雅,让学生换成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呼,带案件的戏真难写啊……
嗯,在前面加了个卷标,给这段起个名字,《那年春天的黄鼠狼》,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6章第六章
陶大人沉吟片刻,满脸了然:“本部堂明白了,是不是你没有按照金班主的要求改,致使他昏迷之中仍心怀耿耿?黄大仙三字,就是用来代指你。张屏啊,目前看来,所有证供都对你很不利。你还有何话辩解?”
张屏又垂下了眼皮:“学生无话可说。”
金夫人猛叩首:“请大人速速结案,为民妇的夫君申冤!”
陶大人捋须,摇首,叹气,王砚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大人,卑职以为,此案仍疑点甚多,不如再盘查一两日,说不定能有更实在的证据。”
陶大人微微颔首:“也罢,今日就权且退堂,金李氏,你放心,本部堂定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着人将张屏暂时收押进大牢,陈筹是从犯的证据不足,当堂释放,金李氏哭哭啼啼地和戏班的人走了。
陶大人整衣退堂,兰珏趁机上前说明了来意,拿到陶大人的批复,去卷宗库查档。
虽然这次盘查只是走一走形式,也不能马虎,待天近傍晚,兰珏才出了卷宗库,去知会王砚查档结果。
兰珏坐在书案边写查档录纪,王砚在一旁盯着一碗茶水揉太阳穴。
兰珏不由笑道:“王侍郎为何连连叹气?”
王砚有气无力道:“唉,与众同僚一道陪尚书大人聊了一下午案情,头疼。”
兰珏蘸了蘸墨:“尚书大人似已断定那张屏就是罪犯,怎的还要你头疼?”
王砚道:“我们这位陶大人,一向小心谨慎,怜才惜弱,他也怕自己断错了案,所以犹豫不肯决。”
兰珏没说什么,今天陶尚书对案件的审断实在令他大开眼界,可怜那张屏居然撞在了其手里,不知道会不会变成菜市口又一抹倒霉催的野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