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伸手摆正他的脸,没好气地道:“你够了,装什么高深,看着我说话,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想等誉王和皇帝打个结果出来你再动手,可就晚了。”
“钰儿有何高见?”谢景修挑了挑眉头。
萧御认真道:“战争最是劳民伤财,那两个人看起来又是半斤对八两,旗鼓相当,还不知道会拉锯到什么时候。快的几年,慢的也许会绵延十几年几十年,百姓哪堪他们如此搓磨到时候这个国家也被他们祸害得不成样子。即便你能轻易坐收渔利,夺了这天下,坐拥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又有什么意思?况且现在天灾连年,我怀疑是大气侯有变,只怕这天灾短时间内不会过去的。如果国家陷入战乱,又哪有余力对抗天灾。到时候一边是天灾一边是人祸,百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谢景修仔细地打量着他,半晌不语。
萧御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看着他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之见。我是个大夫,不是谋士,眼界有限。你若已有主张,倒不用全听我的。”
谢景修突然轻笑几声,微微一叹,抬手将萧御揽在怀里。
“钰儿眼中看到的是天下百姓,黎民苍生。这还叫眼界有限,天下就没有眼界开阔之人了。”
萧御听得心脏直跳,竟觉得谢景修这几句夸奖比他那些肉麻直白的情话还要动听。
谢景修继续叹道:“可笑那方相爷,一生效忠皇室,空有忠贞正直之名,想要请我出兵,竟然只会以利诱之。在他的眼中,只有宋氏皇室是要誓死追随的主公,又何曾看到过百姓的苦难。”
“那殿下的意思是?”萧御问道。
谢景修反手轻抚他的面颊,微微一笑:“十日之后,钰儿自然可以看到本王的东风。”
海境城府衙内,方相收到京城来信,忧心更甚。
誉王从西北起兵,一路直逼京城。反军途经数座城池,竟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阻挡。
并非是誉王势大,数年天灾之下,几处遭灾严重的区域几乎十室九空,连人都没有了,又谈何抵抗?!
如今到了北淮府的淮迁城,才被当地官兵阻拦在城墙之外,朝廷得以暂缓之机。
讽刺的是,在淮迁组织抗敌的竟然还是李家的旁支子弟,早些年被派到淮迁任知府的李方明。
淮迁先受流民之祸,李方明原本任满,正要调任京城,最终却只是将家眷送回京城,自己却留在当地,带领官兵解决流民的危机。
李方明还有一个得力助手,方相也并不陌生,是早年被贬斥的周氏嫡支子弟,周昭。
二人不知使了何种计策,不但化解了流民暴乱的祸事,甚至将流民之中的青壮补充进官兵之中。如今对抗誉王逆军的正是这样一支成分复杂的队伍。
誉王有着正统的皇室血脉,此时的声势甚至在永荣帝之上。他十分懂得蛊惑人心的歪门邪道,对于永荣帝这十几年来被李氏奸妃蒙蔽,放任奸臣残害忠良的事情也了如指掌。誉王一路打来,不断向民众鼓吹自己的正统身份,反指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永荣帝才是反天道而行的逆贼。
百姓轻易便相信了誉王的说法,誉王的军队已经有了正义之师的名号,许多小城几乎是开门揖请,毫无抵抗便臣服了。
这是永荣帝昏庸了十几年的代价,他早已尽失民心。
淮迁城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