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安微微侧首,目光在裴珩与许婉宁之间流转,待见到裴珩轻轻颔首,他这才伸出手,双手捧出个窝来,接过了太后赏赐的那一把金豆子。
他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又说了句:“长安谢太后娘娘的赏赐。”
小小的年纪,却大方得体,礼仪举止没有半分的错处。
真是个好孩子,太后看着都眼热。
若是真孙子,那就真不是眼热的问题了。
太后看向颜氏:“你如今身子也大好了,又有了儿媳妇,继孙子也是孙子,长大了要给你们养老的,裴家大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是,太后娘娘。”颜氏起身,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安哥儿,不敢多露出更多的爱意,恰当好处就好,“这孩子听话懂事,是他娘教得好。”
“太后娘娘,她之前养了一个养子五年,可听说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立马就对那养子不闻不问,任那孩子在城西破庙乞讨,饱受苦难。如今最近那孩子的行踪也无人知晓,想必仍然在某个角落里吃苦!这样冷心冷血的人,又如何教养出一个孝顺的孩子!”
沈青雨突然出声,本来祥和宁静的氛围,被打破。
“这孩子就连自己的亲爹都能不闻不问,这许小姐能连自己养了五年的样子也不闻不问,以后要让他孝顺大都督?我看难!”
沈青雨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让人不禁为之侧目,也将许婉宁和裴长安推上了风尖浪口。
裴珩刚要出口反击,许婉宁突然捏了捏他的手心,裴珩低头看去,就见许婉宁冲他摇摇头。
“我来。”
女人发难,男人还击,别人还要说他恃强凌弱,吵架这事情,女人最在行了。
她上前两步,依然是面对太后娘娘,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太后娘娘,沈小姐刚才所言,有两个问题!”
太后很感兴趣:“哦?哪两个问题。”
“第一,从我当娘的那一天开始,我一直以为,他是怀胎七个多月生下来的亲骨血,他是我的亲儿子。可后来我发现,崔家人趁着我产后虚弱,偷偷地将我的孩子掉包了,所以,崔庆平不是我的养子,他是占据了我儿子身份入侵者。他这个私生子,享受着我的照拂和养育,我的亲儿子却在侯府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做崔庆平的小厮任他欺辱,我难道对崔庆平应该有感情吗?还是说,以后沈小姐遇到有人掉包了你的孩子,你也一样会将入侵者不计前嫌地视若己出?”
大殿里,许婉宁的声音掷地有声,说的沈青雨脸一阵红一阵白,“那,那……”
“第二……”许婉宁打断了沈青雨的话,继续说道:“长安连他的出生都被崔云枫算计,他的私生子瓜熟蒂落,我的儿子却因为要与他掉包,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涂满了油,让我滑倒,早产生下了他。一出生后,就被崔云枫掉包,逆转了命运,他从未享受过崔云枫一点一滴的温情,凭什么要让他对崔云枫有闻有问?还是说,沈小姐会对掉包你孩子的人感恩戴德?沈青雨果然配得上心善人美这个美名啊!”
讽刺,这是赤果果的讽刺!
沈青雨被许婉宁一通数落,面色绯红,可她还是要跟许婉宁抗争到底,“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让大都督给你养儿子,你怎么好意思!”
“是我求着她让我养的,你有意见?花你钱了?”
裴珩将许婉宁拉到身后,眉目凌厉地看向沈青雨,眼神阴鸷,与刚才看许婉宁时的目光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挡在许婉宁的身边,就像是她的保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