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遮挡那刺眼的阳光,魏秉诚发现一直紧握的右手有些僵硬,掌心里几道红到发紫的血印,是刚才无意识是留下的。
走出殿外,朝齐渃所在的揽月宫看了会,还是抬脚走向宫外,上了回程的马车。
一路摇摇晃晃穿过闹市,积雪让马车行走的缓慢,街边俨然一幅过年景象,挑开车窗魏秉诚心不在焉的看着沿途街景,一块碎石拱起车轮,马车顿时晃得厉害,一个锦盒从魏秉诚的袖管掉落。
锦盒约七寸长两寸宽,是以红绸为面烫金勾花,中间系了根丝带作为封口。
连忙捡起拍去沾上的尘土,小心翼翼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支通黑透亮的翠亨春紫毫,查看并无磕损才放心的纳入怀中。
已经忘了多少次把它带入宫中,本想作为齐渃生辰礼赠与,但来来回回多次都不知如何开口,这一拖竟已年关。
那湖畔第一次相见到现在已是第五个年头,犹然记得她赤着双足踢起片片水花,粼粼水波,垂柳影湖,而她就婷婷而立在如镜水面,秀靥如玉,秋水流盼,微风吹拂起她缕缕青丝,带起一片涟漪。
步步靠近,连溅湿了他的衣裳都没发觉,还是等齐渃一脸歉意的走到跟前,魏秉诚才恍得回神。
那年他刚束发,而她也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童而已。
没有为这突访来客而诧异,反倒对他手中抱着的书本产生了浓厚兴趣,用稚嫩的嗓音问道:“中庸、诗经、史记,这位哥哥是要科考之人吗?”
“非也,是先生喜欢,让我们每日熟读,怎么,你也很喜欢这些?”
点头,忽而失落的说道:“喜欢是喜欢,只是无人教导,况且我也很少有这类书籍。”
“这好办。”把手里的书本递到她面前,“这几本里选一本喜欢的拿去便好,在下虽才疏学浅,但这上面指点一二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之前沉下的面容忽然鲜亮起来,眸子自闪着光:“真的?书我看完就还你,六日便可。”
笑着应下。
那天魏秉诚第一次旷了国子监的授课,当戒尺重重抽在手心之际,他心里惦着的却是那位名为齐渃的少女。
好不容易等到六日后,魏秉诚早早来到约定之地,给以新的书本再指点齐渃先前不懂的地方,他发现齐渃极其聪明,很多地方一点就通。
一晃去过了五年,书籍内容从四书五经礼乐歌赋改成了小说集与史记,齐渃也从那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变为少女,而某种感情在魏秉诚的心底慢慢发酵,随着时光推移越发浓烈,丝丝线线缠上他的心头。
今年,他终于弱冠,而她也已及笄。
想要送她件礼物,但一直毫无头绪。若是是别家女子,金饰银器胭脂水粉定会喜欢。可这五年里,齐渃都是不施粉黛,素颜呈资,难得一次见她涂了胭脂带了耳环,反而觉得被那铅华失了色,当真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思来想去,某天看到齐渃那支惯用的狼毫早已破旧,想到父亲那边珍藏的翠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