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房间里是他最想见的人。
他心底的声音如是说道。
危飞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
他只知道,病房内硕大的窗户外,树叶是那么的茂盛,那么的嫩绿。
啊,看来是春天到了。
他走到病床旁。
心电图机“滴滴”的叫着,侧边悬挂的输液器中的透明液体在一滴一滴的掉落。
他不敢看病床上人的面孔,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也怕自己会不争气的哭出来。
脑海中她的面庞已经模糊,他心中的愧疚如海,浓稠的快把他淹没了。
平稳有节奏的心电图机,突然发出长鸣——
“滴——”
上面有波动的曲线直接画平。
“不!不!”危飞白转过头,跪倒在病床前。
床上的人盖着洁白的被子,脸上盖着洁白的方巾。
危飞白拉着她冰凉的手,声音颤抖,“这不是真的!”
“你在骗我,对吗?”
他把她的手放在脸侧,轻轻的蹭着,眼泪无声的落下,“别这样,妈妈。”
他轻声呢喃着,“醒醒,别睡了。”
“再看看我。”
床上的人洁白无瑕、了无生息,他跪在床边失声痛哭。
空荡荡的室内,回荡着低哑的啜泣声。
床上人的面部的白巾柔软低垂,清晰的勾勒出五官的位置。
她唇部的突起忽然张开,白巾凹陷,声音温柔而冰冷。
“你回来晚了。”
危飞白双眼无神,喃喃道:“是我的错……”
她继续道:“你没救的了我。”
“是我的错……”
“你害死了我。”
“是我的错……”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越说声音越是颤抖。
双目无神,面容呆滞,这是崩溃的前兆。
她说:“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拿下我脸上的白巾,看看我的脸。”
危飞白麻木的沉默了,他不敢面对,他不敢想象白巾下面的模样。
她是什么模样?是否面容枯槁?是否变化太大?
危飞白颤抖着手伸向那块白巾,汹涌的痛苦、懊悔、自责席卷而来,他被淹没在这片海洋之中,丝毫没有自救的想法。
任由自己飘荡、下沉、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