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被剖悉开,宋沉韫半晌,只是眼尾漫上不正常的红,呼吸声也愈发急促,却没有说出一句反驳或者是肯定的话语。
温窈却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她跟南淮在一起这些天,在学校里可谓极尽高调,结果弄得人嫌狗憎。不过她倒是不在乎这个,只是傅清辞去校医职位后忙于打理与接管傅氏,她看不见他的反应有点失望。
傅远景也似乎因为家族各种事宜而无法出来,比较起宋沉韫跟她说的傅远景自己不肯出来,他被傅松柏那个老头关着可能性更大,至于其他,多半就是幌子。
加之她又在跟南淮恋爱后就拉黑傅远景一切联系方式,导致于她看不到他的反应,她也很是失望。
再至于裴彬,见她也跟见仇人一样,像是认定就是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弄得他们几个人之间混乱不堪,但到底也没做什么。
唯独只有宋沉韫,在她加入学生会第一天开始就针对她。这半个月间,他们见面几次,温窈就被针对几次。
不过每次都被她轻飘飘揭过去倒是了。
不是她大方,而是她心知肚明,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宋沉韫这样跟傅清一样同样披着虚伪皮子的人发疯。
这样才能在他身上榨取虐心值。
“宋同学,”温窈拉开些许距离,“既然谈了恋爱,就跟我这样的坏女人保持距离懂么,你女朋友知道我们这样,你不怕她生气吗。”
是的,跟宋沉韫恋爱的女生就是阮软。
这一点,温窈确实不意外,她的到来已经改变许多节点,那么阮软跟谁恋爱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宋沉韫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颓然的喘着粗气,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他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
温窈玩心也渐渐消散下去,她本来就只是想给他一些教训而已,欣赏到他痛苦的模样,她已然觉得心满意足,并不预备继续与他有更多拉扯。
“你没有其他话想要跟我说的话,我有点事要走了。”
看,她也在敷衍着他。
宋沉韫问她:“你今天系部里没有事情。”
温窈从包里拿出梳子,打理着她的高马尾末端,嗯了声:“哦,那又怎么样。”
“那你为什么不陪南淮?你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吗?”
温窈动作顿了下,忽然觉得有点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他生日关我什么事情,是他祭日的话我倒可以装模作样挤两滴眼泪出来。”
宋沉韫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你不喜欢南淮,你也不喜欢傅远景,傅大哥,你也不喜欢他。”
“你只是在报复他们,不,你在报复我们每个人,你想要把我们的关系破坏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原来这才是你要找我说的话啊,”温窈收起小梳子,懒洋洋靠在算是干净的墙壁上,窗外树影婆娑下,夕阳的黄昏在女孩脸上忽明忽暗,她的眼眸冷淡且带着阴毒,“那又怎么样呢,你终于看出来了,但那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你第一次在厕所里被打吧?但你要知道,这不是我的第一次。
你跟傅远景教唆金宇珍的那些事情,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忘记呢。”
“我从第一次靠近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的心思,绝对不干净。”
她平淡无波的说着这些话,不带丝毫情感,宋沉韫忽然觉得她很陌生,也觉得他自己很恶心,他恶心自己,明明从头到尾就知道她是个心思不纯的人,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她吸引目光。
他嫉妒她身边的每个人。
嫉妒她轻而易举的可以对着所有人都露出那样的神态。
嫉妒着南淮,傅远景,傅清。
如果对她来说,谁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或许从她赛车赢了那天,她那道身影,就再无法从他心中抹去。
恨,伴随着厌恶,夹杂着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浅淡喜欢,促成眼下这样的境况。
他站在女孩面前,分明他们这么近,只有短短几步距离,可她不属于他,她对他从头到尾只有玩弄,他理应厌憎这样的情况,他早被规划与安排好的人生不该出现这样的意外与失态。
可是只要看到温窈跟南淮任何亲密的动作,都会令他焦躁到近乎于发疯的边缘。
他不懂什么是爱。
他认为,爱一定是痛苦的。
就像是他父母对待他那样。
温窈所带给他生理与心理上双重的痛苦,已经使他麻木又沉迷,厌恶就像是一把同时插在两人身体里的刀,他厌憎却迷恋温窈带给他的感受的同时,也将自己推入深渊。
就像是今天,他完全像是失去理智那部分,在看到南淮轻吻她手背那刻,脑袋发懵。
他这样一个人,居然也会在确认恋爱关系的前提下,生拉硬拽着带着另个女孩离去,将她堵在厕所,以嫌恶之名行着他最想做的事情——
触碰她他以为她不该看出他那卑劣到令人唾弃的心思的。
可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聪明。
她对他说——她靠近他时,她的心思就不干净。
好啊。
“那就让我跟你一起脏了。”
最为冷淡的话语,却拥有最为炙热浓烈的吻。
温窈皱起眉,被对方近乎于病态的掠夺呼吸与唇舌相依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湿纸巾没带够。
擦不了嘴了。
【虐心值,上升百分之十,已到达百分之八十。】
温窈瞥了眼门外。
笑意在眼底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