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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太可怕了。
我想。
他轻易地看穿了我的内心,他比李唯危险的多。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尽管我已面无表情。
但他只是笑了笑。
“看来小唯还不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你进步了,小西。”
他的“夸奖”令我毛骨悚然。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我知道这么做非常冒犯,尤其对方还是大先生。
他没有在意我的冒犯。
或者说……他不在乎我的冒犯。
正如人类不会在乎脚下的尘埃。
“迄今为止,小唯所做的一切,大多是为了我……”
他看向了手术区,医生们正在进行血栓抽吸术——刚才消毒时护士告诉过我,李唯有吸入性肺损伤病史,所以专家会诊后,决定采取这种治疗方法。
我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有过吸入性肺损伤。
但我现在疲于应对每一个人,也倦于应付每一件事了。
我不想再回忆,也停止了思考。
“……我没有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也违背了对阿枫的誓言,小西,我承认,这些都是我的错……”
这是一句迟来的道歉。
但应该听的人还在里面。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大先生。
是你的错也好,是李枫的错也罢,都无法改变李唯对我父母见死不救的事实——
我的父母曾真心把李唯当作我的好朋友,爱屋及乌地去照顾。
“……所以小西,如果你要记恨,就请记恨我吧,小唯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请不要伤害他,更不要放弃他。”
大先生看起来很诚恳,就像一位慈父,在为心爱的孩子求得原谅。
可是。
我做不到了,大先生。
你的小唯,对于你,对于李枫,都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唯独对于我,却是一个无法原谅的坏朋友——
“西西,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菩萨眉眼低垂,悲悯凝望我们。
是的,小唯。
我曾经的朋友,我曾经的爱人。
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
当在消防员面前,你选择隐瞒我父母在房间的事实时起,我们就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尽头。
以至于十年后的重逢,也不过是另一场苟延残喘的邂逅。
只是。
我笑了起来。
我想我是真的进步了,大先生,因为就连洞悉人心的你,也没有发觉我想起了我父母的死因。
否则。
即便是你,大约也说不出请我原谅李唯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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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
第一附院的院长亲自向大先生汇报了结果,在这位帝国的君主面前,他表现的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