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婴扑的一声跪到韩绝面前,手中仍然紧紧地抱住药箱,他心下明了光凭自己是出不去了,眼前唯一的生路就是韩绝能够放他一马。
“原来那里真的装着人呢。”韩绝轻声笑了起来,“程太医你不解释一下嘛?毒害公主,私藏婴孩,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呢。”韩绝嘴里说着狠毒的话语,但口气却像是跟多年未见的好友话家常一般轻松。
“不——不是的。”程一婴把心一横,豁出去了,“赵氏一家满门忠烈,这婴孩是他们唯一血脉。而赵老将军于臣有恩,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微臣惶恐,望将军可怜赵氏一家命途多舛,可怜微臣报恩心切,可怜凤羽公主——”
“程太医可真是有情有义之人,这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本将军都颇为感动。”韩绝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只可惜此事关系重大,不是本将军力所能及的——”
程子婴见韩绝的语气有软化的迹象,心底透出一丝微小光明,双腿向前挪了几步后,继续努力劝说道,想以此感动韩绝:“将军您宅心仁厚,请救救这个婴孩,子婴下辈子定当做牛做马,以此回报将军的大恩大德。”
“下辈子啊?太远了吧。这辈子怎么样?”韩绝玩味地看着程一婴,眼底诡谲波涌。
“啊?只要将军能救这孩子,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程子婴扬起头,坚定地看着韩绝。
“真的什么都愿意?”韩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程太医家中已有妻儿了吧?”
“是,犬子与这婴孩恰好同岁。”程子婴不明白为何韩绝突然问起这个来。
“若要本将军救这孩子,程太医必将家破人亡,而且终生受辱,这个代价子婴可担得起?”
“这——”韩绝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把程子婴炸得魂飞魄散,想到自己家中的妻儿,本来坚定的意志开始动摇起来,转而又想到凤羽公主临死托孤的惨状,想到赵老将军的慈祥面容,想到赵氏一家血溅刑场的悲壮,想到这个孩子是赵家的唯一血脉,程子婴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蚂蚁噬咬般疼痛异常,仿佛是要把心脏活生生地撕裂成几块。
“屠大人有令,三日之后将斩婴孩于市集,若婴孩不幸遗失,将下令斩杀全城婴孩。所以,救这孩子的唯一方法就是以子易之。”韩绝语气轻快地说出残忍的救人之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是要舍子救人呢还是乖乖地跟我去见屠大人俯首认罪。”
程子婴呆滞地看着韩绝,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他的话语仍然不断在耳边萦绕,但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舍子救之,舍子救之,程子婴只觉脑袋涨得快要爆炸了。
“时间到了,程太医考虑好了没有?”韩绝像是夺命的死神,绝情地宣读最后的判决。
“我——我救人。”程子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仿佛这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程太医可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啊。”韩绝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