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坐下以后,候正坤问:“李主任,你怎么看这事?”
李晓禾轻叹着:“哎,这一天就是疲于应付了,平时又不具体做这种工作,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根本就没来得及想。这不正想着呢,到现在也没个头绪,那么多家属就够头疼了。刚才在安排他们住下的时候,我和他们简单沟通过,想让留下一少部分人,其余人明天都先回去。但他们的意思是,大老远来了,怎么也得见一眼家里人,有人更是哭着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家里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确实令人着急、担心,换谁都会这样的。我特别理解这些人,只是这么多人留在这,又吃又喝又住的,确实也挺麻烦,这些倒是还可以让鲁笙、穆宇民帮着做。最关键的是,还要考虑他们的安全问题,这是特别让人难办的,一个不慎就可能出问题,还可能会横生枝节。在这一点上,还得请候局长多多帮忙、支持,就是你不来,我也正准备打电话麻烦呢。”
“本来是想跟李主任问计,现在反倒给我派上了话。”候正坤道,“那些人的安全问题,公安局肯定要重视起来,他们现在可不能出事,否则更麻烦。我刚才已经跟许建军说了,让他再派两个人,和辖区派出所一起,把人们的安全保护起来。另外也想从这些家属身上获得信息,可能他们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能为我们的查找工作带来助力。”
“太谢谢候局了,你考虑的真周到。开会前鲁笙来电话,说是派出所同志已经到了,现在再有刑警队人,那就更保险了。谢谢候局一直以来的支持,去年乡里的那些案子,都多亏了候局支持。”李晓禾也并非客气,他心里确实特别感谢对方。在前几天与许建军吃饭时,许建军告诉他,乡里那些案子如果不是候局允许,有的根本就不是刑警队工作范畴。
候正坤摆了摆手:“这些都是警察的本职工作,承蒙县委领导挂念,这倒是我们的荣幸。我现在来呢,确实是想向主任讨教一下,怎么看这个事情。固然我们常做类似工作,但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难免有疏忽。主任有多种岗位经历,考虑事情周到,而且在整个事项中我们也需密切配合,信息互通,还请不吝赐教。”
见对方说的诚恳,不似调侃,更不是挤兑,于是李晓禾略一沉吟,说道:“我是外行,纯属就是随便想,想到什么说什么。一、尤均良等人既然找到思源县,那么他们得到的消息肯定是这样的,在这种事上没必要瞎说,也不可能妄言。
二、想方设法找到曲阿甘、姚二旺,这二人是了解事实真*相很关键的人,尤其曲阿甘。是他给企业招工,把八个人从老家带出来的,那么他应该对企业和个人的信息都有掌握。
三、家属都找上来了,而且据尤均良所言,姚二旺还为姚三旺之死提前来到,但县里却没接到相关报告,这是值得沉思的。究竟是此消息有误,还是相关企业隐瞒不报呢?如果是消息不准确,那么尤均善等八人在哪?如果是企业隐瞒不报,又是因为什么?相关部门也没察觉吗?
四、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出事了?如果要是真的都在思源县发生意外,这可不是小事。恐怕是要引起好多事情的,对县里势必也要造成一定影响。目前我也只能想到这些,别的就想不出来了。”
候正坤点点头:“是呀,我也很赞同李主任观点。那些家属肯定是得到了这样的信息,那么我们现在首先需要验证消息的准确性,查到这些人员的信息就是当务之急。我已派刑警队许建军、巡警队杜正刚分别带人,赶往帽儿山镇的孝敬沟和乌梁乡的笑井沟,带着相关人员身份信息进行查找与核实。
本来在警务信息网专门有流动人口管理模块,县城和乡镇全都纳入了管理系统,可矿山流动人口管理却一直不让纳入,说的理由也冠冕堂皇。结果矿山流动人员管理就处于了半失控状态,相关信息登记屡有缺失,矿山也成了个别不法人员的藏身之地,为当地社会治安留下很大隐患。但愿许建军、杜正刚能有所收获吧,否则可能真就成大海捞针了。”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李晓禾一直都以为,所有外来人员信息原则上都录入系统呢。却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候正坤看来也是无奈之极。
刚才会上候正坤为何没说,而现在却又单单和自己讲出来呢?
李晓禾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由得心中一动:难道是这里边……
“叮呤呤”,铃声响起,打断了李晓禾思绪。
候正坤取出手机,说了声“李主任,我先接个电话”,然后快步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