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黄思航踩下脚刹,握过档位,向下盘旋到二层。
看着后方,打着闪。
姜明珊开着车拐出。
黄思航就先转头拿水喝。握水瓶,一侧目,后座的游鸿钰和邱叙,坐得有够远,那叫一个正襟危坐。手牵一起,游鸿钰却欲言又止,邱叙却似笑非笑。
黄思航对以前那个,软糯恐怖邱叙的感觉,又浮上来,下意识会觉得,是邱叙要发难。
黄思航立即露出痛苦表情,瘪挤两瓣嘴唇,眯眼探究一般,声音也刻意深沉:“小情侣,别总在哥面前……”持续眯眼,朝他俩探头探颈。
邱叙手掌按在另一方手臂,憋腾笑,看向窗外,游鸿钰好奇问邱叙:“你是不是和你妈妈聊了我?”邱叙刚抬额,有点思考状。
车起步,黄思航轻轻转过方向盘,不咸不淡:“你才发现啊?”
邱叙转为窃窃的喜色,加深为促狭的笑意看她。
游鸿钰有一点恼:“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和平时一样就好。我和我爸说过,今天你会来家里吃饭。”
“我是第一次上你家……”
邱叙微微点头,在她要说什么时,突然正色道:“我和我爸的关系,也挺复杂的。”
聊天里,游鸿钰那种认知又加深了——邱书文在外边这么厉害,在家居然没被自己儿子崇拜过。
邱叙忍了忍,忍下了“我为什么要崇拜他”的低喊,说:“我已经会找他问问题了,让他体验被崇拜。”邱叙顿了顿,明澈的目光,语气适缓:“我争取早日,可以和他聊得上来。”
于是他们叁人,车程里,对话以应对邱书文的战略部署展开。
白色瓷砖的隧道门口,立牌显示老市区地下铁改造。
邱叙的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柏杨自己拍的,某市着名地标照。
柏杨:恭喜柏杨在小红书照片模仿大赛上,获得第xx名的好成绩!
邱叙手指停在,这张城市风光摄影的照片,表情分外平淡。游鸿钰刚要夸赞照片,邱叙的手指点消去照片,在聊天框,打字回:感觉这是个好标题,你发出去,能多10个赞。
他打了一行: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很快,又删除。关闭手机。
车驶过老市区与新市区之间的丘陵,长江大桥下是旱季的干涸水幕。水位早已变低,黏土即将用光。后方红桥线上,隐现晌前的白白元日。
车驶入山下的盘山公路,在两侧铁路大桥下的过渡空间陷入思绪空白,逼近的和蔼山陵,没有绿幕细网覆盖。山雾压得树叶抬不起头。
在这个中间地带,她看到老市区要道口,伫立依旧的,重山酒店。
正门是环圆形,四层的墙体发白。深蓝方玻璃,外墙方砖已有细微掉落,角落冒杂草。
游鸿钰的印象里,儿时还去重山大酒店吃过饭。那时候觉得这个饭店很是气派,顶层还有旋转餐厅。
双眼的聚焦模式,和摄像头的并不一样,处于现实世界,经历过人工梦境的世界的人,却忽然感受到一样东西。
她忍不住观察四周人群,一切是那么和平。振腾的冷气,低于噪音检测的喇叭喧嚣,少男少女小结队,路过泡桐林荫,留下旺铺出租的广告栏。
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红旗商店”在老居民楼巷道边角,店内关了灯。一位金发白皮的国外背包旅客走出来,手里提货架上的本地啤酒,转身后重山市的朋友交流。
红的大灯笼,在一家“高原餐馆”招牌前久挂。
“栗思齐在给他家酒店接班。他和我说,现在主张,要把重山酒店的租赁合同,抵押给银行。”
邱叙皱了眉,用手机搜索法律,说:“这不合规。”
黄思航:“哦!”
“栗思齐还问我,邱叙旅游公司的项目搞得如何。”
“刚通过审批,年后才去调研。”
游鸿钰点点头。黄思航:“重山市的未来,在你肩上。”
邱叙清淡堆笑:“我只是个打工的。”
经过游鸿钰之前呆过的巨型医院,朦胧灰暗里,高山的景色渐明晰。
要道上,蓝铁皮围出一大片空旷工地。门外贴有偌大的影院蓝图,描述着这家四层影院宏伟的未来。即使事实上,未拆迁的低矮民房蜷缩,正一点点贴近蓝铁皮。据说,这家巨型影院,里面会有一个供展览的影厅,还有一个摄影陈展。蓝图覆盖楼壁绿幕,高大的脚手架,一层层往上,止工于,第四层楼,
新住宅的停车位,邱叙告诉黄思航,停车位在角落。
游鸿钰懒得走那么远,就在他家那栋楼下,先下车。
她在平地前,往前跳过人行道地砖,一个平方一块砖。
在她远远的路对面,是干枯河滩。河道全是干枯的黄茅,两边河岸上,是座座高耸的待售空楼。
一片排,以二叁十层楼为基准排立。
两边空楼,空寂地持守时间,整齐排布的空房荡过风声。
她听到身后有人来,是邱叙的脚步声,立即转过头,忍不住和他说点什么:“噢,我还以为今天,能看到之前视频里你的那个卧室。”
邱叙表情疏松,却不作解释。
什么也不要说,移改哪怕一点。
他们叁人走进楼内。
之前说过,第一次上他家,要做爱。
陷入一点不安分思考,静候谁的胆子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