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边,是海

2.31:多事之春第一道泪1(2 / 2)

游鸿钰低头,朝前走去。他的手自然落下,没去牵。哪有士兵牵皇帝的马的道理。

他脚步稍微加快。她步子迈得快,依然在跨度可及之处,倾耳细听拿破联冲锋前的细微鼻息。

上方悬挂时钟,她经过,扶住楼梯木扶手。而他跟随旋转。

“你经常和我说,谁漂亮,谁好看,”他淡雅的声音,在楼梯间稍显响亮,还是和平时一样,说:“我一直觉得,你最漂亮。”她匆匆步入卧房,被兔子追赶而慌神。

邱叙礼貌止步于门口,不赶急。

她上身微伏,靠书柜旁,翻找桌面。上次买的那盒孔雀绿的眼影呢,还有一个配色的液体眼影。

她的肢体动作,渐渐呈现出一点慌乱。让客人真的很想,帮助她,寻找她遗落的东西。

邱叙微微伏下上身,小臂放门框,双腿保持笔直而立,渐渐地,一只脚尖向后按住地面,按住跨过门的冲动。

游鸿钰翻箱倒柜,面庞湿润失效之际,找到了。

邱叙静静在门口等候,那样岑静,恭敬氛围渐散。

天生五官长得好的人,优待是理所当然。至于后天漂亮起来的人……

她声音低低:“……不可以恭维我。”落座桌前,拨弄银金属架叉起的圆镜。

为了证明自己毫无恭维的意图,他徐徐迈入她的房间,搂住她后背,欠身亲吻她的后颈。

轻柔得像个变态,她缩肩膀。手臂向上,拨开按住上臂的男人手掌,无声昭告他别添乱。

他的手按住她座椅靠背上方,贫乏的目光,扫过桌面。

白绒布上躺一只白金钻石翻盖表,长链和盖面的细柔银光闪烁,堪称辉煌。她手上拿金色方形物品,他曲膝,宠物蜷缩身体,伸舌头舔她脸颊,回忆里那颗痣的位置。

游鸿钰手里拿起打开盖的气垫,惊讶转脸。

与此同时,他的脸也皱起,气垫上的细密网路,这玩意是苦的。

她手上气垫也像翻盖表一样打开,因为诧异,内置镜面微微转向他,邱叙看到镜子,镜里自己的目光痴妄专注。这下真成舔狗了。

离别前,她主动拥抱邱叙。

他没太多回应。

以往邱叙都会搂住她后背,不管是不是她先主动。

正胡思乱想时,他发出轻微的、无奈的叹气,温声低语:“时间不够……”

有点自感招待不周,她挠头,客厅没放避孕套。低头看他袜鞋最边缘,一手忽然缓慢而亲和地抚摸她头顶。

邱叙垂下的眼眸太过纯洁,她又忘了摸他裤兜里,有没有避孕套。

无知无觉地,把自己偶尔遗漏记忆的原因,放他身上。

游鸿钰站门槛,目送邱叙。

当他独自一人,脚步践踏的地面,都只需要他的鞋子在意。介于凌冽的气质之前。

彷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玩戏。

天平两端,婚姻和爱情团圆平和的法律,终身不婚的稳定自由。游鸿钰自信于小有幽默。

但有的事情,不是开玩笑。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幽默。

春节假期,宴请宾客成为绝佳理由。游鸿钰妈妈那边的一位亲戚,邀请她去参加,搬家小宴。

那边的人,游鸿钰不常走动,她走向书桌,想爷爷说明缘由。

爷爷望了她有三四秒,才给出一句:“你应该去看看,去问问。”拿出自己那份礼金,他礼到人不到。继续运笔写春联。

夜晚,双面交进客卧,踱来踱去两步,打通邱叙电话。

“我想去和我妈妈那边的亲戚聊聊,问我妈妈小时候的情况。”

邱叙没懂:“问什么?”

游鸿钰变得缥缈又空乏,仿佛自己从未存在过:“我感觉,妈妈看我,就像看家里的一把椅子一样。”

邱叙陷入病人的深思熟虑,询问阿姨生病的特征。

从游鸿钰叙述,邱叙判定,阿姨只是性情古怪,难以交谈。

阿姨早已离开,想要翻找她的过去,只能借希望于亲属。他又没办法,做游鸿钰的陪同咨询顾问——邱书文一点火没发,却那么气愤的眼神,足以让他铭刻在心。

发现了游鸿钰的可怜,他温和而又耐心:“你现在能下楼吗?我想……抱抱你。”

游鸿钰忽然哭起来。

钢笔一如往日趟桌面,他试图把钢笔插进笔筒缝隙,猛地插进去,手指敲过椅子扶手,小腹发热,产生要操她的欲望。聆听她啜泣在自己龟头顶端的呻吟。

邱叙无声皱眉,张开手掌,陌生地按住心脏。跳得不快。是肩颈肌肉隐痛。

他心脏依然不适,抬手看眼运动手表,屏幕既不亮起,也不曾震动。

“我奶奶眠很浅,他们的房间离门近,我一出门,就听得到声音。”她落下肩膀,细微叹气。

邱叙的性欲慢慢消散:“那确实不太方便。”

他的手臂落下,维持座椅里的陷落,觉得自己足够平静,才问:“游鸿钰,你觉得你能分清,精神疾病外在表现症状和内在神经病变的区别吗。”

吐着气的温和平淡开头,到了话尾,声音徒地颤抖。说出来就心膛怮动,平安夜,他还告诉柏杨“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有病”。

她是因为你有点病在身上,继而渴望了解你。

亦或是,借由了解你的病,去解决她在乎的人的问题。

哦,她在乎她妈妈,天经地义。

立即有液体流过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