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本宫还会诳语骗你不成?”桓九铃笑道,那笑容里却并没有敌意,“我初时不知苏采萧从何处得来那红璎珞,没问清楚便动上了手,是我不对;现在本宫既知道她是江南苏家的后人,又与萧家订了亲,血燕子与沉渊剑都是本宫旧年好友,本宫自然不会再去为难于她。”笑容一敛,“倒是你,来路不明,本宫并不放心。”
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桓九铃小小的个头站在崖边展目而望,倒确有几分大门大派的神采。云止却微微蹙眉,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个飞镜仙宫的好友。
但听她又道:“苏采萧喜欢你,可惜你却是个和尚,不如你便还俗了吧。”
云止一下子冷汗涔涔,“施主岂可如此强人所难?贫僧已入空门,便要终生侍奉佛祖,岂可……”
“哪来那么多话。”桓九铃皱了皱眉,清脆的声音甚是独断,“你们同行那么久,始终相依相随,难道你不喜欢她?”
又是这个问题。
云止默了默,“贫僧持守清规,岂可动情?佛经有云,心是恶源,形为罪薮,贫僧谨持此训,并不曾有所动摇……”
“是么?”桓九铃转头望向他。
在她那审视的目光下,他竟顿觉局促,回身抬袖将镇纸压住被风吹刮得呼啦啦作响的经卷,垂眸,温和地道:“多谢施主美意,贫僧……恕难接受。”
桓九铃又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终而,她缓缓道:“本宫刚来时,见你在此注经,觉你容貌肖似一位故人;此刻,本宫却可确定你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桓施主是说……”
“萧楚。沉渊剑萧楚。”桓九铃斩截地道,“你长得很像他,但这性情……”仿似悲哀地摇了摇头,“萧楚一生风流,岂会有如此不解风情的儿子。”
云止低垂的眼睫微颤,她并不曾去看,便举足拂袖而去。走至院落转角处,回眸望那云雾中的小亭,那人白衣清绝,侧影如画,竟令她心口一痛。
“承影。”她忽开口唤道。
“宫主。”一个隐在暗处的男子倏然闪身而出。
“去查查这个和尚的底细。”她冷冷地道。
苏寂第一次离开停云榭,是在她被软禁足足一月之后。
入画来传唤她,说是宫主在忘忧台上相候。
苏寂看着忘忧台上开得灿烂一片的榆叶梅,笑道:“这高山之上,竟还有梅花,真好看!”
桓九铃便仿佛自己的孩子被表扬了一般地高兴,却也正色道:“这榆叶梅虽然形似梅花,名带梅字,实则却是桃花,本就是春天开放的花种。”
苏寂侧头,目光清灵地看着她,“桓宫主,我可以剪一枝带回去么?”
桓九铃点了点头,却又有些不放心,拿了剪子来自己剪了一枝递给她,看着少女欢欣鼓舞的样子,心头似乎涌上了一些暖意,“你们两个傻孩子,何必瞒我那么多。”
苏寂捧着花枝,愕然抬头,“桓宫主……什么意思?”
“我已派人查证,云止和尚出家之前,俗名萧遗。”桓九铃叹了口气,扔给她一封信。
那正是承影写来的关于云止身份的密报。
“朝露寺证慈方丈言道,云止俗名萧遗,家遭灭门横祸,投奔寺中,然再遇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