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姑娘的剑呢?”
苏寂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一剑光出,瞬间斩断抓着自己的手骨,便赶忙跳到了云止的身边。云止目光掠处,自己与苏寂身周已围满了白骨,有的已是颤巍巍将要碎掉,有的犹带着淋漓血迹,都仿佛自成生命一般占定了方位。
他心下一冷,极不祥的预感漂浮上来。
“这这,这是什么阵法?”苏寂抓住了他的衣袖,颤声问道。
不远处的火堆已经熄灭,她什么都看不见,黑暗给她带来的恐惧远甚白骨血河,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云止便静静地将这些白骨的摆放方位给她描述了一遍。
“这是死阵!”苏寂脸色刷白。
死阵,必以亡者鲜血开启。
说起来,这种极残忍的阵法,还是源自沧海宫。
沧海宫立于江湖三百年而不倒,行的是收钱杀人的生意,黑暗、肮脏、冷酷。所以,从沧海宫的十殿冥府中走出来的杀手,都必是百中挑一的武功、千中挑一的机敏,和万中挑一的残忍。
那些少年们修到第七殿时,等待他们的试炼便是死阵。
将少年们两两分组扔进无数死阵中,他们必须杀死自己的同伴才能出阵,而出阵之后再与其他少年重新分组,一直到——只剩一个人。
苏寂知道死阵,因为她曾经在第七殿的试炼中,杀死了七十七个人,才满身是血地走上了第八殿。
她的身子晃了一晃。
她不喜欢那样的记忆。没有人会喜欢那样的记忆。
云止轻轻将她扶稳。
这一刻,她忽然感觉到……身侧的人,跟自己,确然是不一样的。
他的温润平和,他的安宁淡静,每一丝每一毫,都是经过佛前千百次的参禅修炼,才化来的功德。
身侧的人……就如佛光,令她想依赖,又害怕被抛弃。
害怕被他抛弃。
她手中的剑缓缓比上了他的颈背。
他浑然未觉,只是沉思着道:“这阵法霸道,可知阵眼所在?”
她手中的剑又缓缓地垂落下去。
凡是阵法,必有阵眼。若能找到阵眼所在,毁了这阵,便不必纠结破阵的事情,这是一招走捷径的狠棋。
所以世上大部分阵法的阵眼都不是那么轻易能找到的。
而且,苏寂知道,死阵没有阵眼。
“不可能。”云止蹙眉,话音很冷、很定。
“若死阵也有阵眼,岂不是太儿戏了。”苏寂轻声道,“若死阵也有阵眼,我又何必杀了七十七个人。”
云止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只是又迈出了一步。
她陡地大骇,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跟了上去——
他所踩的,是阵中的休门!
“你疯了?”她破口大骂,“不懂就不要装懂!”
然而他运步自如,踩过休门,便踏上了兑位,一个转身,白骨群集而来,却并没靠近他们二人。
兑位之后的门……是空门。
他想了想,忽然拉起了她的手。
而后很平静地踏了过去。
不出所料地,一脚踩空。
苏寂慌乱不堪,在空中坠落的感觉就仿佛整个人都被虚无的风给刮成了千万片,她只能凌乱地抱紧了身边的和尚。和尚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