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是什么?”
惨白的灯光切合时宜地开始忽闪。昏暗的走廊尽头浮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半个身子嵌在墙里,耷拉着脑袋,黑发披散开来。“东西还没找到你们就要走了吗?不如留下来陪我。”
乌奇奇大惊失色。“哇,你就是鬼吗?”她差点没激动地哭出来:“好怀念啊!这个世界的幽灵好少,不像我们那,到处都有鬼系小精灵。”
侠客略感无语。“不是吧,怎么看她都是念能力者啊。”
乌奇奇运用感知力,还真是,对方周身也散发着顽强的生命气息,不是亡灵的感觉。
谈及乌奇奇的家乡,侠客好奇地追问:“你们那里真的有鬼存在?”
“很多啊!比如爱恶作剧的鬼斯通,它小时候也会玩这种半个身子消失的把戏...”乌奇奇巴拉巴拉介绍道。当未知的不安感变成已知的存在,她轻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心。
鬼打墙掀开自己杂乱的头发,露出一双不甘的眼。“不要无视我!”她在刹那间消失,又出现在侠客身边,手中的匕首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好意思。”乌奇诚恳道歉,正集中注意力要用土元素压制对方,那人的身影却又消失于墙壁中。
侠客丢出的天线紧随她的身影插入墙壁里,手机没有显示新的操控目标。伤口在淌血,他却不以为意,眯眼笑:“大姐姐好凶哦,我还挺喜欢的,就是有点笨,你干嘛总要提前暴露自己呢?躲在墙里搞偷袭,一击毙命不好么?现在我们知道你能控制墙壁通道并且在其中穿梭了,而你对我们的能力了解有多少?”
“你——!”糟到口头调戏,’鬼打墙‘气得又从墙中闪现而出,这次直朝着侠客的股动脉挥刀。
“哇!不要割了我命根子~”侠客躲开不够及时,大腿处添了处触目惊心的新伤口,他按住出血的地方,笑得温柔,在这种时候令人觉得是种嘲讽。“说你笨你还显摆起来了。你不敢久留在外,那么你出现在我们眼前时使用的一定是实体,并且不善长时间打斗,所以你干嘛用刀呢?用远距离的枪不好吗?”
“你、我!”对方找不到反驳的话,恼羞成怒,这次并没有整个人都从墙中浮现,而是只有握着匕首的手臂,从墙中四面八方猛烈出击后迅速隐退。
一颗光元素做的闪光弹使敌人暂时失明。乌奇奇趁机拉开侠客,替他挡下了攻击,她身上顿时也多了几处伤痕。“我看你才是笨蛋,干嘛一直激怒人家!”
侠客盯着她的伤口,笑容淡了三分,嘴上却不忘调侃:“好让那位笨拙的大姐姐继续露出破绽啊。”
“原来是战术!那你继续。”乌奇奇拧着眉头操控火元素烫伤自己,止住血。“我给你也烧一下吧?至少不会血流过多而晕倒。”她耸耸鼻尖。“而且闻着挺香的,烤肉味呢。”
“……嗯。”他扯了扯嘴角。烈火嗞啦一声将肉粘合在一起,果然像烧烤似的。“什么都能让你联想到吃的。等任务结束了我带你去撸串。”
乌奇奇的眼睛顿时闪耀着期待。没有了飞坦的干扰,侠客情不自禁伸出手,捏到了她脸蛋。
墙里传来一声咆哮:“你们适可而止!这种时候还调情?!”
“确实太没礼貌了。”乌奇奇掩面。
“到底是谁没礼貌?”侠客冲着墙壁谆谆教诲道,“非礼勿视你没听过吗?私人空间你没听过吗?”
要不是忽地一阵风狠狠将他丢出了窗外,侠客身上肯定又会添几道血迹。显然,敌人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之前推不开的窗户就这么被闯破了,只是乌奇奇没有随他一同逃脱。
豪宅外的护卫已经警觉,待在花园中等候侠客落地,他的脸上原有的笑意此刻全无。与这些低级手下周旋,对他来说过于简单。一人一根天线就能解决。
他自知在豪宅内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害奇奇束手束脚。对手是能在墙内自由穿梭的念能力者,若是将整座建筑摧毁,敌人便无处藏身吧?但这样做,被安置在建筑内的任务目标美人鱼也会被坍塌的楼房给压死或受损。那就耐心等等吧,他这么对自己说。
被操控的保安们呆呆站在那里,像周围的树木。其余人搞不清状况,不敢贸然行动。
一片厚厚的云遮住太阳,周遭天色昏暗。
侠客等啊等,无聊到拿天线玩飞镖,射击飘荡的落叶。感觉过了有一小时,掏出手机一看,实际才一刻钟。
C计划是操控内部保安,假装起了贼心,盗取雇主的宝物,但既然有念能力者看场子,仅凭保安这种普通人就不够分量了。
他本人已暴露,加上拖了这么久乌奇奇还没解决敌人,侠客决定开启D计划。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担心她被干掉,他只是比较谨慎,过往那几个月,通过黑进各地摄像头追踪,他是见过乌奇奇脑回路是多么不正常的。
侠客掏出手机,开始指挥那些前一晚已经植入天线的人行动。自从被金?富力士血虐过后,侠客就升级了技能,把原本的两根天线扩展成一整包天线了,以避免再次面临无天线可用的憋屈处境。
随着傀儡一起闯进宅内的还有持着冲锋枪的飞坦和窝金。窝金大笑:“这么快就失败了?看来还是需要本大爷出马。”
侠客忙于操作手机,敷衍地说:“是是。拜托大爷您别忘记任务内容,杀人记得用枪,别野蛮的徒手就上。”
D计划是伪装成本地帮派,血洗打劫豪宅。这些天线傀儡是昨夜和派克一起去各个夜店、赌场时就安插好的。黑社会运营的生意很好找,总是毫无新意。经过派克的考察,他们选定了其中一个和这位富豪有矛盾的帮派。
在混乱的弹雨之中,库洛洛垂着头走在后方,还在读他的书籍,这次是关于海洋珍兽的。干枯的秋叶在他的皮鞋下碎裂,沾血的碎片黏在鞋底。
派克诺妲在人群中捉住一个个豪宅内部员工进行提问,没用的统统被她扔掉,变成窝金和飞坦的靶子,这二人的最新比赛项目是谁能杀死最多人。
飞坦拎着枪,跟打游戏似的,从扫射人群变成点射,毕竟大家要不是挂了,要不就是躲起来了。他向那座散发着两股念能力波动的建筑抬头一望,打了个哈欠,心里暗自打赌乌奇奇是否能在十分钟内解决敌人,否则就要加大她的训练量。
这时,飞坦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称号。
“大、大神?”声音颤巍巍的。
好像只有那么一人这样叫过他。飞坦扭过头,看到那个死死握住枪柄,眼神胆怯夹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男生。
男生没有穿高中校服而是换上了这里的保安制服,但他还是梳着不良气息的小辫子,面孔稚嫩,惊恐地瞪着飞坦。他双腿肉眼可见的在打颤,没了那时在跳舞机上的活力,看起来连逃跑的力气都不剩。
口中的一声哦被飞坦拖得很长,他上下扫视对方,不屑地说:“是你啊。你要是不会玩手里的玩具就滚。”
男生吞了口口水,张了两次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似乎连气也不会喘了。他捏着枪,关节发白,手指忘记放在扳机上。他踉踉跄跄跨过满地的尸体,终究也倒在了花园里,后脑勺的窟窿流出鲜血,染红了站在狗屋前的双头狼爪子上的毛发。
“又加一分。我都数不清杀了多少人。”窝金收回发烫的枪口,瞄准下一人。
飞坦盯着尸体。“哼,突然数不清无非是因为你要输了。”
窝金嘴硬。“是因为这些小喽啰杀着太无趣了我才记不住!”
站在尸体旁边的那匹双头狼警惕地朝飞坦露出獠牙。飞坦饶有兴趣地拿枪支逗狼玩,把枪管塞进了其中一张血盆大口内,枪管立刻被咬碎啃烂。
侠客凑到飞坦附近,目光中充满探究。“这个人是你认识的吧?”
“那又怎样?”
“死了哦。”
“那又怎样?”
侠客耸耸肩,表现出他对这事的不在乎。
飞坦蹲在男生的尸体跟前,细看那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小辫子沾满了血迹紧贴在头皮上,一缕一缕的。他捡起男生攥在手中的枪,冷漠地朝男生脑袋补了几枪,直到面目全非,免得乌奇奇又要看到熟人的尸体,然后他一枪崩了侠客的天线傀儡,引来侠客的抱怨:“喂!瞄准点!这个我还在用。”
“用来干嘛?都差不多死光了。”说完,飞坦仰头看向建筑内那两股还在纠缠的念能力,嘟囔:“啧,那个蠢货在干吗,这么慢。”
“你能不能叫点好听的?‘蠢货’听起来好凶好刻薄啊。‘笨蛋’这个词更宠溺。”
“干你屁事。”飞坦抬手又是一枪,崩了侠客最后一个活着的傀儡。
“干!”侠客脏话脱口而出,但是战斗力负五的他还能怎么反抗?他发着牢骚满战场去拾捡自己的天线,清除留给警方的线索。“算了,我何苦教你怎么泡妞,我留着自己用!”
飞坦扛起枪支,对侠客的背影嗤笑:“你确定你懂?泡了这么久还没泡到。”
侠客僵住,将眼睛眯成月牙才回过头:“我姑且把你看成兄弟,才慢慢来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飞坦才是真不客气,他讥讽:“死鸭子嘴硬。我就看你继续演。”
即使被拆穿侠客也依然保持无懈可击的微笑,心中却把飞坦骂了千百遍,还顺带问候了一下乌奇奇,这小混蛋害他平日的腹黑人设都崩了,居然会沦落到被飞坦这种冷面闷葫芦公然嘲讽!
飞坦早已离去,去寻找最后的积分。
窝金的重步声在庄园回响。他在探索能躲藏的角落,不放过任何人,他最看不起那些蜷缩着祈祷自己能逃过一劫的家伙。好在窝金不爱折磨人,他只是利落给每个贪生怕死的人喂了枪子。
派克诺妲读完记忆也不跟团长汇报,她径自走向该去的地方。侠客紧随其后,说:“唉,里面那个念能力者我们不好对付,让飞坦上,或者等等小乌解决。”
库洛洛的书看完了二十三页,不是浅浅扫过一眼,而是字字都看了进去。他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哪怕是读这种对常人来说是很枯燥的学术类作品。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任务。微风中有血味弥漫。是在场每个活人都熟悉的气息。他们仍旧嬉笑怒骂,丝毫未觉得有何不妥。杀戮对他们来说是生命中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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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题外话:这周回了一趟中国,到老公家乡的江南小镇走走看看。将近十年没回去过。过马路和坐汽车副驾依旧让我惶恐,太混乱了!令我震惊的是路上的探头竟然这么多,幻影旅团过去分分钟会被捉拿归案吧?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游戏厅的两个高中生?我原本打算写这位少年的番外,大致都计划好了,只是我也迫切地想写侠客和小乌°u°|||于是戏份被卡掉了!谁能想到,写的紧赶慢赶,我自认不带任何水分,结果他俩的肉肉发展还是拖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