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玩的好吗?
这是爬上车后,付长宁问的第一句话。
他斜靠在轿车的后座,似是有些困倦,用手撑在牛皮车边上,抬起眼来问。
九月的深夜,天气已经变凉。他亲爱的妹妹今天穿了一条银丝面子的银鼠皮旗袍,在月光下琳琳发光。因为天气有点转冷了,在上面加了一层丝绒披肩,配上整套实心钻石白金坠子,宝石戒指和头上亮闪闪的发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阵轻薄的银色的雾,打开车门,静悄悄地飘进来。
她兴冲冲张口,好像想报告今晚的战果,但是他却没心情听了。打个手势:“过来。”他轻声说。
付莳宁顿了顿,什么都没有说,转而安静地从车右边趴进了哥哥的怀抱。似乎是看出来他带的疲惫,伸出手,杨柳枝一样揽住他。
“哥哥累了?”她把头倚在他的肩膀,带着些担忧轻轻问。
付长宁没回答,稍稍一动弹,前面的司机就听话的直接发动。今天给他开车的是连知,自己带出来的人总是要知根知底一些。
他把手放在付莳宁的背上,像摸猫一样摸她的背。这种抚摸带着一点宠爱,一点占有,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轻慢。付莳宁知道他是不想说话了,于是老老实实当个抱枕。只是在看到他眼下略带的青黑,才多问了一句:“哥哥是不是最近都没有睡好?”
自从上周跟她说了之后,付长宁果然就变得异常忙碌。几乎每天她睡觉前都看不到他回来的身影,醒来上学时他一早就离去。她早就习惯等待,因此不觉得是苦难,只是从心底上想要照顾好自己哥哥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现在她看到付长宁几乎像脆弱一样的疲惫,心里生出来一种扭曲而奇怪的母性,似乎眼前的人既是她现在的兄长,她将来的丈夫,还更是她以后的孩子。和他比起来,刚刚经历过的那种愚蠢的宴会,那些宴会上见到的人几乎是浅薄的、透明的、不堪一击的,就连分出心神厌恶他们都玷污了哥哥。
付莳宁带着一种虔诚把哥哥的手捧到自己的脸颊旁:“我回去让厨娘炒个芙蓉鸡片,哥哥再喝个燕窝汤。一直都在瓦上煨着的。“看他张口似乎想说话,用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唇上,柔柔地拒绝了他。”不能不吃。我一看就知道哥哥没吃晚饭,就军部那点伙食能好吃到哪里去?又不能给你带饭。哎,我可怜的哥哥啊,你刚回来两周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掉下去了。“
被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用一种近乎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付长宁分不出来自己是想笑,想怒,还是啼笑皆非。烦躁从身体里抽离去,他卸了力,整个人靠在付莳宁身上。“小管家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