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逗乐,自然接话,说好。
姜语没想到他口中的“挂名头”是这么个挂法。
会议赶得急,匆匆停在饭馆楼下,车就开走。这地方是楼阁建筑,内里装修风格也是浓郁的古典风,是在进了饭馆之后,服务生将她引入特定包间,提的那一嘴“太太”称呼。
追问之下才知,李京肆所谓的招呼,竟是这么打的。姜语哭笑不得,二话不说,往他聊天框里发了个佩服的表情。
另外回了马觉的消息。
昨夜在包厢的大致,从他口中姜语听个明白了。说李京肆过来那趟,把一圈儿人都吓坏,马觉连个招呼也没蹭上,李京肆的人再折返回来,是为封口,谁敢多说一句话啊,大伙心里都有底了,口舌紧着。
算起来,马觉是更早知晓二人异样,从北海那场碰面开始,但即便如此,也是懂眼色的不会多嘴,这么大个世家,区区“内部消化”罢了,算得什么奇事。昨日也是,人前脚一走,立马上赶着给人包火,愣是没抖出去半点风声。
他也不问不该问的,简单汇报了情况,关系套一套就罢,典型的商人嘴脸。
点的都是饭馆的特色菜,差不多上齐,姜语拍了张照传过去,大概在忙,那张表情包也没来得及理。
李京肆叫的司机在楼外等,姜语简单吃完就下去了,却是没想到,在悬木楼梯拐角碰见了李沅。
很是奇异地互相站住脚,相对无言。
早先退婚宴,姜语没去,但她从吴清妍的得知李沅来了,至于其间未告知于人的退婚缘由,她想,他该是心知肚明。
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是被李沅主动打破,摸着脑袋憨笑,说刚刚从会议上抽身,他是来吃饭的,问她吃了没,又看看她是下来的方向,觉出问了句蠢话。
反应过来时,姜语已经答了他,说既然来了,一块儿坐下聊聊。
两人寻新的二楼包间落座,李沅翻菜单点了几分中餐,转头问到姜语,她摆手说自己吃过,只要了杯淡茶。
菜上来,李沅夹了几筷子,时而看向姜语,咳下清嗓子,缓气氛,尽力自然些说:“这家老饭馆味道是挺不错的,平常我在公司也经常订这家外送,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姜语笑说:“李京肆顺道送我过来的。”大大方方,毫不掩饰。
李沅神经一紧,干笑:“噢……原来如此,挺好的。”
姜语看出他有种坐立难安的窘迫,端起淡茶尝了口,还是喝不习惯,作个表面文雅,笑问他:“你们开完会,李京肆还在忙?”
“啊,你是等大哥吗?”李沅想了想,不等她答,说:“他估计脱不开身,还得赶点去证监局的座谈,委员会那边可不好推脱。”
姜语神情淡,摁开手机屏看时间,“也没有,下午我得赶飞机。”抬眼,直盯他,“我跟他的事,他都跟你说了?”
似乎在尽量温和了,可这跟他大哥如出一辙的冷硬态度,李沅咽了咽,挤出笑来:“……我是知晓的,姜小姐是好女孩,我们家都挺支持,就是大伯那边,还没明确表态呢。不过既是大哥的决定,一般没人能拦。”
姜语点头,云淡风轻:“嗯,我知道了。”
那话是扣着字眼的,她不会听不出来。
李京肆若是真不要面子抢了这婚,他父亲还要面子,怕是得有阵磨嘴皮。李沅惊奇,姜语竟丝毫不慌,此话揭过,便不提了。
闷头吃了会儿,掀眼瞧在她指间闪动,脱口是句:“这戒指真漂亮。”
便意识到什么。
这钻戒太夸张,与她身上的日常搭极不适配,谁为装饰要平常往指上套,便只能是……
他心一提,笑笑,接上说:“和早前那条粉钻颈链挺搭的。说来挺不好意思,那颈链其实也是大哥教我转送……”
不对劲。
他登时失声,如此一对上,很难不叫人前因连后果地揣测起来,那项链都是多久之前送的了?在印象里,那时候他们甚至没有过碰面。
原来,他俩竟是这么早的事。
姜语瞧他面色异样,略思顿,笑应:“这样。”
他僵了身子,脸憋个直冲太阳穴的红,简直,要像块将晒干的毛巾,被人再拧出余水来,放朝晖底下继续晒。
姜语探头,疑惑看他,蹭得一下他突然站起,挠挠后脖子又挠挠头,“啊那个,公司那边还有点事儿,你慢坐,我就先走了。”侧身走时,还差点被椅子绊倒,趔趄着,头也不回出了包间。
这反应未免太显稚嫩,挂身上那件精英装扮都显违和,姜语忍不住笑。坐了片刻,就拎上包摆步子跟在后边出去,门口停下,点头示意服务生,下楼去。
李京肆这时候才回的消息,打开手机第一条就是,他将李沅告知她的行程又复述遍。
姜语回:【我知道,刚跟李沅碰面。】
【聊了什么?】
姜语思索着,憋笑敲字:【他晓得你早早就不要脸来撩拨我了。】
发出去,没见回应,她差点乐得没注意脚下阶梯给摔了。不逗他,再转了话:【我下午就要走了。】
他问她去哪里。
那日果然是累傻了没听进去。
姜语叹声气:【早告诉你了,你自己忘掉,去柏林。】
那边便没回话。
下到底层,姜语站定楼梯口,前后翻翻记录,又补句:【正经工作,绝不是故意在你前脚回来,后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