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槃(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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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男性与‘恋父’是两回事,我能理解濮柯心中的纠结,自然也知道‘恋父’在这个社会中很难被接受。相比之下,喜欢男性很容易说出口。在这一点上,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外公反应了片刻才想明白当下的状况,他走到外婆身边,看着我说,“你上楼换一件衣服吧,满身都是酒气。”

不知外婆与外公说了什么,他们的谈话内容定是与我相关。进了房间,我隐约听到外婆的声音抬高,相应的,外公也声色严厉起来。几堵墙隔绝,我仿若在独立的世界中,周围都是质疑与不安。

洗了澡换了衣服,外婆已经开始准备晚饭,‘喜欢男性’这个话题没有再被提起。外婆的脸色很不好,吃饭的过程中一直板着脸。相比之下,外公对我的态度和善不少。我能瞧出他眼中的情绪,他势必也是为了我的情绪而克制自己。

从那天之后,外公每天都开车送我上学,到了下午再接我回家,他们甚至不愿意让我在宿舍过夜。学校距离外公家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六十多岁,每天奔波劳碌,我看着心里难受。

外公外婆无法接受这件事,索性杜绝我和所有朋友的见面机会。在美国时,我身边有人与家里出轨,遇到了更为过激的对待。相比之下,外公外婆已经算是理性并且克制的了。

想来这种差异也可以理解,我与外公外婆的相处时间短,他们即便想要说我,也不好将话说的太重,否则三人都下不来台。

不住在学校,和同学的接触也就少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像是被屏蔽一般知之甚少。

“那是什么?”走在下课的路上,我意外瞧见教学楼门口出现一个白色的‘献爱心’纸箱,“之前怎么没见过?”

“哦,那个是前几天隔壁学院弄得捐款箱。”舍友走在我身边,打眼瞧了片刻补充一句,“好像是给生病的学生弄得捐款,之前不在这个楼门口。”

我点点头,皱眉又看了看。纸箱上写着受到捐赠者的名字,我不认识。几行简单的介绍中,‘白血病’三个字瞩目,吸引了我全部眼球,我看着心中一阵不舒服,又想起了濮燊的事情。

“怎么?”舍友见我驻足观望,勾着嘴角问我,“你以前没见过?……之前我们几个都给了些钱,你要不也给点,算是做好事了。”

“我又不认识那人……”说着我重新抬脚往前了,嘴里嘟囔着后半句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外公接送我一段时间后,我实在受不了屋里的低气压,主动在晚饭时对他开口,“以后我每天自己回来吧,你这样太辛苦了。”说完我观察外公的表情,想了想又接着说,“我下课就直接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反骨作祟,我心里对他们时刻监督满是怨气。可一想到今年他们对我的照顾,想到他们和我一样失去了最亲近的人,我实在不忍心再伤害他们。

“我还是去接你吧,反正每天也没什么事情。”外公不动声色拒绝,不知是不信任我,还是对我不放心。

“这样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说的很慢,心中不甘的情绪难以平复。原本没打算硬碰硬,可若是连最近本的信任与依赖都得不到,我的妥协又有什么意义?何况,我毫无妥协的理由。

外婆放下筷子看着我,“什么?”

“我从小就喜欢男人,这一点改变不了。”

“你妈妈知道吗?”外公看着我问,目光止不住颤抖,“她知道吗?”

我摇头,“没跟她说过,她也从没关注过我谈恋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