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是手指骨架的夸张演绎,母亲临终之前紧紧搂着我,手上的动作最终停留在我的腰际。母亲不在了,我便在那里留下一只‘面目狰狞’的手。
濮柯没有具体问我母亲去世的细节,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片刻过后,“时间差不多了,起来吧。”濮柯说的平静,先前对话中的亲昵已经被全盘抹去。
“……”我不愿吭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濮柯此时已不再对我有任何‘纵容’,他起身拿起一旁的睡衣套在身上,穿上拖鞋便走向卫生间。
早起我不敢与他说话,一是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昨晚那声‘我在’太过情真意切,我不敢思索他是否真的察觉到什么;其次,我昨晚满口淫言秽语,此时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要是跟你同住的那个学生问起来,”濮柯系领带,透过镜子反射看着我,“你可以说我昨晚需要你帮我整理一些资料,时间太晚你就在我屋里凑合了一晚上。”
“……”我无法理解,理论上来说他应该退避三舍,装出一副和我完全没关系的样子,“这样说好吗?”
濮柯转过身看着我,眼神莫名自信果断,“我昨天就说了,流言蜚语伤不到我……具体怎么说你自己考虑,还是那句话,别伤了你自己就行。”
我点点头,心中说不清的情绪。
关于濮柯,我只字不提。好在他的房间与其余屋子不在同一层,没人看见怎么都好解释。
齐树表面功夫的问我昨晚去了哪儿,我敷衍了事随口说了一句,“你昨天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我还在外面,后来我自己开了间屋子。”
齐树来了兴致,顺着我的话继续道,“那你今晚还跟我住吗?”
濮柯和我们坐在同一桌吃早饭,我余光扫过去,他神态自若的与美国佬闲聊,不知有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不了吧,我订的那屋子还没退呢。”我故意这么说,想看看濮柯的反应。
姜还是老的辣,事实证明我的小伎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濮柯低头吃着早饭,时不时与美国外宾闲聊风土人情问题,对我们几个学生的对话丝毫没有回应。
齐树对我的话没什么评价,只是冒出一句,“你开个房间的钱,咱们社团肯定是不会报销的,这次活动是学校出钱,你自己房间得自己掏钱。”
我斜眼瞅他,“知道了。”
第二天的行程集中在大学校园内。
作为交流活动的主办方,校内活动可谓丰富多彩。英语系开展各类交流,对美国佬的‘压榨’可谓是物尽其用。我们社团也毫不示弱,安排了后面几天的所有活动。
一天的陪同结束,我有些羡慕那些可以随意去自习室学习的人,至少他们不需要时刻保持喜笑颜开,也不需要解释一堆不知如何翻译的专有名词。英语对我来说不在话下,但是遇到复杂的中文词汇我便觉自己语言能力的匮乏。
“derek……”美国佬一开口我心里就感到烦躁,闲谈没问题,针对交流的讨论,我力不从心。
齐树这时的优势显现无遗,即便口音听着不顺,但不影响交流。外宾很快将注意力从我身上转向更为高效的齐树那里,我偷个清闲。
“每个人身上,总是有你可以学习的东西。”中午吃饭之前,濮柯借着并排行走的机会,低声在我耳边说,“从那些你不喜欢的人身上学习,才是最快赢过他们的方式。”
我转头看着他……不知濮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