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程颔首道:“正是天地灵气。其实若真是那位苍焰魔尊,难保他没有我等不能知晓的玄奇手段。可就算他真想混进来,你说他乔装打扮做足,却非要弄一双招摇又徒惹人怀疑的眼睛……这是个什么毛病?”
见荀锦尧沉默不语,他轻拍荀锦尧肩头,语重心长道:“那少年只是局外之人罢了。你与苍焰魔尊当年闹得并不愉快,他也并非善类,拿你为人质之事做得毫不愧疚。为师能劝你的唯有一句,该遗忘的,尽早遗忘,莫要花费无用心力。”
荀锦尧轻轻扯了下嘴角,杯口送至唇边,良久没有再说话。
秦沧程摇头没有再劝,转而问过他身体状况,才道:“我听你师妹说,单让你在宗门静养歇息,你这闲不住的,竟还嫌闷得慌?不若这般,等过些日子,你随安逸堂长老等人一同往飞鸿宗走一趟罢。”
“飞鸿宗……”荀锦尧认真想了想,“不是麻烦事吧?”
秦沧程斜他一眼:“无非是宗门之间友好往来,观摩交流,派去的弟子基本都是同龄佼佼者,你见合适随便提点几句,其余的便当是去八达城飞鸿宗游玩散心,谈何不满意?”
荀锦尧双手合十,发自内心道:“那真是太好了。”
如今他也算因祸得福,成日里睡个够本,醒来翻翻闲书,亦或跑去演武场活动筋骨,随学堂的弟子练一练身法剑法,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至于他识海里那枚迷心镜碎片,当初虽未能彻底损毁,但已在和煞罔的拉锯之中消耗不少,缩水一圈有余,想必日后不会造成太大威胁。他尝试后无法取出,也就作罢。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往飞鸿宗去的前一晚。
这晚上,荀锦尧独自去了趟邻城,循记忆中几个弟子说法,一路找去了家快要打烊的小食肆。
远远便听一道女声扯起嗓门:“没钱还敢带人跑来混吃混喝?生得人模狗样,还不是酸里酸气穷显摆!还灵石?清风宗来的仙君?!呵,我告诉你,在老娘这儿你拿补天的石头也统统不管用,连个铜板儿都付不起……晦气!”
讥讽之辞隔着半条街远远飘来,荀锦尧扶了扶额,不忍多听,脚下加快脚步。
这会过了饭点儿,食肆里基本没了食客。
荀锦尧离得近了,但见食肆里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皎若玉树临风,步态优雅闲适,说是于微光树影下持卷捧花也不为怪。偏偏……这人穿梭于摆了残汤剩饭的桌案之间,取桌面一张又一张油腻餐盘往身前摞。
“……”真是一幅美好画面。
此人不是苏尧尧又是谁?不知为何,普普通通的手脚活计,荀锦尧看他就觉违和得紧,一时沉默,要迈出的下一步僵在原处。
老板娘却是毫不在乎,抱臂倚在门口,眉头紧锁,又发号施令:“手脚麻利些!等等……水盆在那头呢,你往哪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