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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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节眼皮一跳,“金长史遇到麻烦了?”

花庆福道:“深宅大院多腌臜,何况是藩王府,少不了勾心斗角。”

楚王老态龙钟,世子也不年轻,光是世子底下的儿子、孙子、重孙,算起来差不多有几十个,小小一座藩王府,各有心思的贵人们,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随时随地可能闹得沸反盈天。

这些事离李绮节很遥远,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金长史在藩王府受挫,背后可能有金蔷薇的手笔。

金蔷薇去年曾有几笔数量巨大的收购采买,李绮节略微听到一些风声,以为她在暗中对付李家,所以特意留心观察了一段时日,结果却发现金蔷薇想要对付的不是李家,而是金家。

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金蔷薇金大小姐如是。

县里几乎人人都晓得金蔷薇和继母不和,而她的继母是金长史的亲戚,金蔷薇陷害金长史,应该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除掉背景深厚的继母。

知道金蔷薇放弃向李家求亲,对自己并无加害之意后,李绮节没再暗中继续窥探金蔷薇。

现在李绮节不得不佩服金蔷薇心志坚韧,那时候她几乎花了上万两银子,也没能起到任何效果,大把大把银子砸下去,连声水花都听不见。金长史在藩王府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根本没有要倒台的迹象。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撬开一丝缝隙,影响到金长史在楚王父子俩心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李绮节不由暗自庆幸,还好金蔷薇个性十足,一听说她可能有意中人,立马收手不再向李家施压,戾气太重的人,惹不起,只能躲啊!

撇开金长史岌岌可危的王府第一人的名头不提,两人又谈了些别的事,花庆福说起金长史来年的整寿,和李绮节商量该给金长史送什么礼物贺寿:不管金长史会不会被对手打倒,他现在仍然是在王府里说一不二的长史官,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们能怠慢的。

窗外一阵脚步声,丫头打起帘子,孙天佑踱步进屋,身上的素绒氅衣带着风雪的痕迹。

今年比往年冷,雨雪格外多,官员们已经开始动员百姓修理沟渠,防止农田被淹。

花庆福连忙起身。

孙天佑向他颔首示意,越过书案,脱下氅衣,走到李绮节身旁,非要挤在她身边烤火,“武昌府那边送来一筐好菜薹,你不是嫌这个几月菜太油腻,吃得不香甜吗?午间让他们炒一盘菜薹,换换口味。”

武昌府的菜薹?

花庆福心念一动,他刚刚还在和李绮节说贡菜的事呢,孙姑爷竟然能买到一筐贡菜?

李绮节含笑嗔道:“谁说一定想那个吃了?”

夫妻两个低声说笑,屋里的气氛为之一变,霎时鸟语花香,温馨甜蜜。

花庆福老脸微红,瞅准机会,告辞出门。

走到廊檐底下,宝珠从头来追上来,“外边雪大,路上泥泞,花相公脚下仔细些。”双手捧着一件颜色轻软的斗篷,“这斗篷是从南洋那边传来的,不畏羽雪,水打不湿,三娘让我拿来给花相公换上,花相公常常在外走动,须得注意保暖,伤风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

花庆福连忙推辞:“听起来就晓得是稀奇东西,我哪敢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