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十分意外。他从未想过王凌燕会向他大方地坦白心意,这让他感动欣喜,反而不再为此次的离别而焦躁忧心。
“我等你。”
☆、祸乱四起不知归处
经过厮杀的战场尸横遍野,大雨冲洗过的土地血流成河。一列列身穿铁甲的军队行走在寒风冷雨里,个个神情冷肃,整齐有序地穿过这片狼藉战场。
王凌燕端坐在黑色的骏马上,抬手微微抬起头顶的竹笠,在密密麻麻的雨幕里看着那些被雨水冲刷得面部泛白的尸体,又默默地垂下了头,反而将竹笠压得更低了一些。
半年之间,各地藩王作乱,朝廷派兵镇压,这样的血腥场面王凌燕早已见怪不怪了。
寒冬腊月里,北边镇北王的军队直捣黄龙,吓得天子不得不向远在鲁南的平清王求助。王凌燕本在暗地里为白青梓招兵买马,哪知祁兴却突然将她带回了鲁南,随同着白青梓一同北上勤王。
经过日夜不歇的跋涉,这支由白青梓亲自带领的勤王之师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竟是逼得各地藩王王侯再不敢作乱生事,而镇北王的军队更是被逼得退出了皇城外的京马卫,皇城的威胁因此而解除。
勤王之师毫不懈怠,乘胜追击,因连日大雨的缘故,河水猛涨,两方人马一方退不得,一方进不得,各据两岸,僵持不下,只能偃旗息鼓等待时机。
王凌燕一身银铠,头发盘在头顶,挽了一个男子的髻儿,眉目清秀,英姿飒爽,倒真有几分男儿的气势。
她正百无聊赖坐在营帐前,看着哗啦啦从营帐上头落下来连成线的重重雨帘,心思已不知飞向了何处。腰间布袋里的青竹蛇钻出脑袋,似乎感受到了外头的冷气,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王凌燕笑着摸了摸布袋,叹了一声:“过不了多久,你也该冬眠了。”
在昏暗的天光下,她看见白青梓在祁兴的陪同下,撑着伞向她的营帐走来,而苏聪依旧是紧紧地跟在白青梓身后。
在王凌燕的印象里,白青梓的这名亲侍几乎是日夜寸步不离地守在主子身边。思及有关这位王爷的传言,再看苏聪对待白青梓那小心关切的眼神,王凌燕也不得不怀疑这两人之间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了。
待三人走近,王凌燕才起身整理好装束。正要弯膝跪下行礼,白青梓笑着用手虚扶了一把,轻声道:“进去说话。”
王凌燕侧身让过他,一抬头却见祁兴正向自己挤眉弄眼,她眯了眯眼,索性视而不见。
军营之地条件艰苦,寻常营帐内没有火盆、暖炉之类的取暖之物。白青梓寻了一张半旧不新的羊毛垫坐下,苏聪便直挺挺地站在了他身后,眼里似乎只有白青梓一个人。
王凌燕与祁兴相继落座后,白青梓才盯着王凌燕,缓缓地道:“宫中有旨意传来,命你速速进宫面圣。”
王凌燕吃了一惊:“面圣?我不过是王爷跟前一名小小的侍卫,他此举是何意?”转瞬,她又想通了,胆战心惊地道:“因为沈姜?”
白青梓神色凝重地点头:“玄坪只要还在一日,他这帝王之位永远坐不安稳。本王若没猜错,她突然召你进宫,便是想利用你逼玄坪现身——这半年来,你与玄坪有消息往来么?”
王凌燕垂下头,低声答道:“没有。”
当日一别,沈姜似乎从她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她曾担心他遭遇了不测,但是,江湖上却并没有关于“鬼影沈郎”的只言片语,平清王暗中盯住他的人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王凌燕内心十分渴望得知他的消息,却并不想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