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一行人来到太和殿,还未进去,便听得里面传来怒吼:“朕的江山稳固得很你们休要危言耸听什么北幕大军夺取北疆,东临建国这么久,谁能横渡整个北疆,谁能打到天照城脚下你们这帮庸官,就知道白拿朕的俸禄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小金子擦了把汗,眼巴巴望向林瑞嘉,林瑞嘉缓步走进,只见大殿上躺了七具流血的尸体,其他官员瑟缩在角落,不敢看东临观月的脸。
整个朝堂,失去了原本的庄重与端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东临观月正要发狂杀另一个人,林瑞嘉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他低头看去,她的凤眸中带着深深地悲悯与祈求。
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凤眸里满是哀伤。
只是这流泪的一瞬,他赤红的双眸忽然就软了下来。
那双重新恢复温润的单凤眼凝视着林瑞嘉,他伸手,轻轻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珠。
“你在为谁流泪”他轻声问。
“为一个逝去的故人。”林瑞嘉轻声答。
东临观月薄唇微扬,忽然就笑了,指着自己的心脏,声音透着刻骨的难过:“倾城,我没有死啊我还好端端站在这里,我站在龙椅下,站在金銮殿中,我并没有死啊你试试,我的心,还在跳动呢”
他说着,伸手捉起林瑞嘉的手贴在右胸前。
他的心跳坚实有力,透着磅礴的生命力。林瑞嘉却只是缓缓地垂下手,默默地扫了一眼地上血流满地的尸体:“你的心还在跳,可他们的,却永远都不会再跳动了。”
东临观月愣了愣,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又听她轻声道:“观月,我并非同情他们。你的朝堂上,本就没有值得同情的人。我只是,同情曾经的你。”
“观月,你的性情里,有卑微,有执着,有温柔,有暴戾,可唯独,没有残酷。”
她说着,轻轻伸手抚摸他垂落的一缕黑发,“既然抢了他的位置,那便替他做好皇帝该做的事。若是不会,就努力去学。你这样,不仅伤害了他,还伤害了自己。更甚者,你伤害了天下人。”
东临观月默默地望着她,握了握剑,剑尖摩擦在地,血液顺着剑尖在地面晕开一朵血花。
片刻之后,他“哐当”一声丢了剑,“如果我现在改,还来得及吗我现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帝,还来得及吗”
他的眼中满是期望,仿佛小孩子在父母出远门后回来,盼望着礼物的眼神。
林瑞嘉抿了抿唇,想要说来不及,可面对这样的目光,怎么也说不出口。
东临观月的眼神逐渐转为失望,林瑞嘉瞥了一眼萧战,转身走出大殿。
他看着她消失在殿外,颓败地坐在了地上。
群臣弓着背,对他拱手行了退礼,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大殿之中只剩他一人,他发出长长一声叹息,转头望向那纯金的龙椅,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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