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有路过的值夜官员经过,纷纷驻足对他恭贺。
他坐在轿辇上说着谦虚的话,可心底的得意却一阵盖过一阵。
裴家父子在两刻钟后到了凤凰楼,此时已经超出了约定好的时间一刻钟。
东临火越和裴九早就到了,裴悯在下方对他们分别行了礼,裴九自打入宫后就没见过自家人,因此很是兴奋。
而坐在东临火越右手边的林瑞嘉却表情淡淡,她扫了眼裴九,裴九因为过于高兴,而忽略了东临火越眼底的阴霾。
他是皇帝,是天子之尊。可这样的尊贵身份,裴悯竟然让天子等他这是对皇帝的藐视,是对东临火越的藐视。
她呷了一口果酒,裴九只顾着对父兄激动,却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可见对于细节的敏感度并不高。这样的女人,却要入宫做妃子,想来即便她没回来,林七月也会找机会除掉她。
东临火越示意裴家父子入座,桌子上早备好了珍馐佳肴。乐师拉起琴弦,有数十舞姬轻盈而入,在殿下跳起了舞蹈。
殿中觥筹交错,东临火越与裴家父子饮酒,面上俱都是笑意融融,仿佛真的是十分和满的一家人。
林瑞嘉的目光落在裴九的肚子上,她大约有六个月了,肚子已经显怀。
她的目光黯淡了几分,裴九始终是一根刺,梗在她心口。
裴九见林瑞嘉注意她的肚子,下意识地伸手用广袖遮挡住隆起的肚子。她心中的愧疚早已被这个孩子的日渐长大而磨平,她觉得她嫁给东临火越,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觉着,肚子里总归都是皇家的血脉,既然四哥不在了,东临火越当然有义务承担责任。
她是绝对不会让孩子没有父亲的长大。
即便要为此背负良心的谴责,那也无所谓了。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孩子来的更珍贵。
东临火越走到殿下,亲自为裴悯斟了杯酒:“裴相这段时间辛苦了,这杯酒,朕敬你”
皇帝亲自为大臣斟酒,这份殊荣可谓极大,裴悯的得意与骄傲在这一刻彻底膨胀。
因为醉意,他的脸泛着微红,他坐在那里,接过东临火越站着递过来的酒杯,脸上的笑容快要把他的五官都扭曲了。
东临火越眼底掠过一抹暗光,面上却仍旧是笑着的。他与裴悯将那杯酒饮完,转身走向座位。
裴炎皱着眉头:“父亲,您刚刚失态了。”
“你懂什么”裴悯冷声,“现在是皇帝有求于我们,而非我们有求于他”
裴炎盯着他,压低了声音:“若是有一日,咱们也要有求于皇帝呢”
裴悯对上方看了一眼,声音极轻:“看见坐在那里的女人没那是你的妹妹她肚子里的,将会是未来的皇帝你说,咱们还有什么可惧的”
裴炎垂下眼帘,九儿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东临火越的孩子
他生来便具备比旁人更加敏锐的直觉,他现在只觉得危险重重,后背竟隐隐生出寒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