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亦莞尔,便又问道:“贵妃那边呢?”
“嗨,贵妃娘娘自从上次被太后训了一顿,人是老实多了,也不敢再攀扯太后,说自己也是天命所定了!”
朱祁镇忍不住笑了起来。此时的他心事解了大半,神经不似先前紧绷,整个人松弛下来,一股清香入鼻,循望过去,是御案上的玉白瓷瓶里插了几朵粉嫩的荷花,犹如一个亭亭玉立的娇羞少女,盈盈欲滴,芳香四溢。
“这荷花雅致得很,下边的人有心了。”
蒋安忙道:“是贤妃娘娘适才派人送来的。”
“竟是绿竹送来的?”朱祁镇很是惊喜。
“是,贤妃娘娘正和宸妃娘娘在水畔赏荷,想起万岁公务辛劳,便送来一抹荷香,希望能为您解解乏。”
“水畔赏荷?”朱祁镇唇边噙了一丝笑意,“好雅兴。走,去凑个热闹。”
轻风掠过水面上的翠叶红花,将一阵阵荷风送入凉亭中。
绿竹和宸妃悠闲地倚着栏杆,手中团扇轻摇,一边纳凉赏景,一边闲话家常。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此情此景,当真教人沉醉呀。”朱祁镇的声音自亭外传来。
绿竹和宸妃闻声,连忙起身,一同向他的行礼:
“万岁。”
“免礼。”
他径自走到绿竹身前,含笑扶起了她。
“你着人送的荷花甚好,我很喜欢,就想过来看看你。”
宸妃知趣的移到对面,让出自己位置,朱祁镇拉着绿竹一起坐下,环顾了一圈,奇道:
“这段时间都不见青萝在你身侧,还听闻她要随皇后一起去白云观,从前你们两个总是秤不离铊,最近这是怎么了?”
绿竹眼神一黯,道:“说来也是怪妾疏忽。”
“哦?”
“那日在琼华岛,皇后娘娘被野猫袭击,后来青萝发现,是妾送给娘娘驱蚊的香囊里含有薄荷草,才引得众猫聚来。她疑心是妾故意的,与妾大吵了一架,便一拍两散,分道扬镳了。”
“原来如此。”朱祁镇微微思索了片刻,笑道:“既是误会,解开便罢,不如我做主喊她过来,当面说和说和,莫要伤了你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绿竹却摇摇头,道:“多谢万岁好意,说和就不必了。”
“为何?”朱祁镇不解,“她不是你在宫里最亲的姐妹吗?”
“实不相瞒,自打与她断绝来往之后,妾这心里,竟然一阵轻松,好久没有这般舒畅过了。”
“这又是何故?”朱祁镇更不解了。
“打从月人姐姐去了之后,青萝与妾便生了隔阂,她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怪妾没有早早去见万岁,才误了月人姐姐的性命。妾这边呢,只要一看到青萝的脸,就会想起月人姐姐的事,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午夜梦回的时候,总喘不过气来。这些日子她不在身边,妾想起月人姐姐的次数也就少了起来,那心里的石头也跟着变得轻了些,自然松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