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宸妃率先行礼。
青萝、绿竹见状,也赶紧跟着拜去:“见过贵妃娘娘。”
面前这美妇,不是别人,正是沂王之母周贵妃。
先前守门的侍女追了进来,躬身道:
“贵妃娘娘执意要进来,奴婢未及通禀,请皇后娘娘恕罪。”
钱皇后倒不着恼,微微一笑,道:“贵妃不是外人,无需这么多规矩,退下吧。”
“是。”侍女松了口气,退出门外。
“我就说嘛,咱们在南宫住时,倒还能天天见面,怎么回了皇宫倒多了这些劳什子规矩。”
周贵妃也不向钱皇后行礼,只大剌剌的往紫檀玫瑰椅中一坐,仿佛在自己家似的,随手从香几上的青釉瓷盘里抄起一把瓜子,自在的嗑了起来。
宸妃这才坐回自己位置,钱皇后亦不去计较,只温声询问:
“妹妹刚才说吾的不是,何出此言呐?”
周贵妃斜眼睨向绿竹和青萝,啧了两声:
“瞧瞧,这模样多俊俏呀,活脱脱的美人胚子,皇后娘娘却只让人家做个贴身宫女,岂不辱没了这才貌?哦对,我忘了,皇后娘娘眼盲,自然瞧不见。”
她这话讲得轻轻巧巧,听得青萝、绿竹却是胆战心惊,二人习惯了朱祁钰治下的“和顺”风气,从未见过如她这般毫不掩饰的莽直作派,此等攻击性,实乃后宫少有。
随侍钱皇后的两名宫女亦是暗暗皱眉。
只听宸妃轻声一笑,道:“听听,别人都是嘴抹了蜜,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甜,独独咱们的贵妃娘娘,城门洞里打竹竿——直来直去。得亏碰上的是皇后娘娘这样的好性儿,知道你是心善之人敢直言,不与你计较,换了旁人,不定要起什么口舌,又会怎么罚你呢。”
她温温柔柔的几句话,化解了现场的尴尬不说,还谁都没有得罪,两边做了好人。
绿竹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钱皇后置之一笑,继续温声询问:“不知妹妹有何高见?”
“何必绕那些个弯子?”周贵妃大咧咧的一摆手,“直接让人把她们赤条条的洗干净了,再擦得香喷喷,然后被子一裹,送到万岁爷的床上。到时候万岁爷一高兴,不仅封了她们,还会再夸一顿你这皇后,什么六宫表率啦,让我们多学学呀,既省事又能搏个美名,多好!”
最后几句含着浓浓的怨气,显然是对朱祁镇总夸钱皇后这事不满已久。
但她这番话太过直白粗俗,听得青萝、绿竹心中皆是不快,却又不好发作。
“哎呦呦。”宸妃及时开口,“人家需不需要洗干净,我不晓得。但我闻着,贵妃娘娘倒是像淋着醋来的,有道是越醋越爱,可见贵妃娘娘是有多在意万岁。依我说呀,皇后娘娘,您该让人把贵妃娘娘洗干净了,送到万岁那里,让万岁好好消一消她的醋味,到时候不仅万岁夸您豁达,就连贵妃娘娘也得夸您体贴呢。”
一场硝烟就这样被她用玩笑抹过,周贵妃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