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云拨开他的头发,仔细查看,有些地方毛囊浓密有些地方秃得只有发根,倒不像是被恶意剪掉。
“表弟说我头上长虱子,拿杀虫剂喷的。”
杀虫剂?林美玉双眼圆睁,大吃一惊,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杀虫剂有剧毒,怎么能喷头皮。
“没人阻止他吗?太过分了。”
“姨夫说表弟不是故意的,是我找事,然后把我送走了。”
“你背上青青紫紫的,这些伤也是他们打的吗?”
“嗯。”
他的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不相干的人的事。
难得,林美玉动了恻隐之心,她摸了摸那滚烫的头皮,然后将手掌贴在他侧脸,将他的头抬起来。
一双眼对上另一双眼,他们有着相似的长眸。
“不是你的错。”
“小贤。”
摸着他的脸,林美玉轻柔的安慰着。
一直保持冷漠态度的男孩眼眶突然一红,睫毛眨了眨,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将头猛的扭到一边,鼻子猛的吸了几口气。
挨打的时候其实不疼,但被人安慰的时候,那疼痛却又席卷而来。
玛丽起身拆了一条新浴巾,然后拧开花洒,用水声盖掉了他抽泣的声音。水温被她调得稍低,柔和的水珠淋下来,林美玉脱掉他的衣服,动作轻巧地帮他冲洗着,大概冲了一下拿起泡网揉搓了一些沐浴露给他全身擦了擦,然后又让他站起来,两面冲水,最后拿新浴巾将他裹起来,又牵着他到了小沙发上,拿了一条她的旧毛巾给他擦头发。
等他像个蚕宝宝一样乖乖坐在沙发上,林美玉起身在小药箱摸到了烫伤药膏,走回来半蹲着,给他头皮涂了一点。
又将手搓热,在他背后上了些药油,用了点劲儿揉开。
“等会带你去看医生,现在你先换好衣服咱们吃饭。”
林修贤现在很听话,他站起来去卫生间换好了衣服走回来。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一人一碗粥,开始沉默地喝了起来。
男孩粗黑的短发没有擦干,鬓角还是湿润的,衣服也不太合身,尺码不对,上衣小了裤子大了,林美玉其实不太会照顾人,已经尽力了。
粥很好喝,艇仔粥送了切块的油条和葱花,泡进去咸香可口。
林美玉一脸满足的喝完,发现男孩就喝了两叁口就停了,她也没强逼,若无其事的把外卖盒子收拾了。
看了一下刘修贤,突然发现男孩的裤子里是中空的,她忘记买内裤了,但林美玉感觉男孩活得糙点就行。
稍微歇了一会,林美玉带他去附近诊所看医生,还好,背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头皮溃烂的皮肤面积也不大,开了几只药膏和消炎药,医生说不到两周就会好,也不会留疤。
回来之后,林美玉在考虑之后的事情,也不能带孩子上班,送去上学的话,那也要转学,没办法只能和领导请了5天假,把年假休了。
还有一件事,她看林修贤有点发愁,这房子太小了,没法住两个人,但他家不知道他想不想回去住,还没开始恋爱,就要开始带娃,难啊!
“小贤,你想回家住吗?”
男孩的脸洗干净很秀气,但神色困顿,眉眼间像是被棒槌打了一样,有一种深深凹进去的萎靡,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他父母没了。
他嘴角抿着,嘴里蹦出几个字,布满红血丝的眼充斥着无法言语的痛苦。
“不想。”
林美玉摸了摸他的头。
“那我带你回家拿点东西吧。”她不想再重新买男孩的东西,花自己的钱很难受,旧的能用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