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世界上再也没有被我视为钻石的人,我那以她为重心的生活也随之倒塌。
我忘了自己是怎样惊慌失措地赶到太平间,也忘了到底在她遗体旁边哭了多久。我只记得,与其说那是遗体,不如说已经接近尸块,被压得面目全非,损坏严重。我蹲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呕吐,好像把灵魂呕出来她就能复生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这段记忆早就沉入心底的深渊,偶尔午夜梦回想起往事,依旧能感到窒息般的惊寒。
然而在这一刻,当听见从陈靖言口中吐出“唐遇出事”等音节时,除了冉起往常的毛骨悚然,还有因记忆缺失导致的遗憾。
其实并不是缺失了什么,而是从来都没用心记挂,因此唯有经由他人提醒才会发现自己忘了最艰难的时候是谁在用怀抱支撑。
是凌绪。
当我跪坐在泛着惨白灯光的太平间里哭得天昏地暗时,是凌绪把胸膛借给我依靠,才不至于倒下。彼时我只觉人生里的灯光都熄灭了,仿佛时间也停止一般。除了哭我别无他法,用尽全力流泪已经成为转移心房剧痛的唯一方法。我就像脚上拴着银链的囚鸟,被唐遇锁住所有念想,脑袋里除了她还是她。到后来泪水流干,眼睛干涩酸痛,“怎么办”三个字变成仅剩会说的话语。
原以为自己的一切都关于唐遇,却忘了有人贴身将胸膛里的温热传递,给了我生活下去的勇气。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言不发,好像生怕离开的会是我。
可我那么后知后觉,如今才想起他强健的臂弯、炙热的怀抱、还有担心我想不开而泛红的眼眶。
回过神时,视线的焦点已经彻底模糊,下意识摸上脸庞竟然将指缝润湿。
我迅速抹去多余的眼泪,一时连“对不起”也说不出口。不是他本人听见,说再多也无益。
“陈幸,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被人告知才懊悔不已的时候。可是你要记住,如果你还只是被自己所蒙蔽,恐怕会错失很多。等到失去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陈靖言又拾起钢笔,摆正坐姿,两眼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对我说:“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掂量下以后该怎么做。”
我吸吸鼻子,喉咙里发出声响应了一声便起身走人。离开办公室时,回头看见陈靖言的面孔已没了刚才的严肃,眼里有不可抑制的痛惜。我装作没有看见,轻轻把门带上。
回到停车场找abby,一坐上车就被她发现异样。
“boss骂你了么?”她抽了两张纸巾给我。
我摇摇头,拿出小镜子,擦拭晕开的眼线,却因为触碰眼皮又免不了刺激出眼泪。
abby叹了口气,将车子驶出去,“刚才凌绪打电话来了,问boss有没有责怪你。还说要是boss把事情都推你身上,他会再去好好解释的。”
“真的没事。”我干脆戴上墨镜,把一塌糊涂的眼妆遮住。
见我不愿再提,abby也识趣地转了话头:“我这几天和唐小姐的粉丝联系过了,他们说今年想要举办包场放映会,免费邀请观众参加。你看怎样,关于选片初定是《芭蕾舞姿》。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