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卢修斯已经很想掀桌就走了，在教会有谁敢拐弯抹角地问安娜的身份，基本上都是会被卢修斯毒舌地喷个狗血淋头。

但这是在斯克里奇，问他话的是斯克里奇校长，他不得不慎重。

谢熙辰笑了出来，“能告诉老师，你们的精神力偏向是什么吗？”

卢修斯瞬间警惕，“光系。”

安娜慢了半拍，也磕磕绊绊地表示了自己的偏向，“我，我也是光系。”

谢熙辰眉头稍稍挑起来。

这样子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或许是谢熙辰的目光太有穿透性，卢修斯总觉得自己像是雨天那只狼狈的小狗，什么都遮掩不住。

他捏紧拳头，扯出一抹笑，猛地站起来，“如果校长没什么别的事，我和安娜就先离开了。”

像一只被掀了底牌的小狼崽，龇牙咧嘴地恐吓着敌人。

谢熙辰依旧是那副没有攻击性的样子，“先坐呀小家伙，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好说的？

卢修斯咬紧牙，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他太小了，只学会了色厉内荏的伪装，完全不知道遇上这种事情该如何处理。

安娜却被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吓了一跳，她赶忙拉了拉卢修斯的衣摆，声音很低，带着急切，“哥哥……”

卢修斯深呼吸，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没关系，只要否认就行了。

谢熙辰看了他们的所有互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面上倒是继续装作不知，“是这样的，尤金老师说一名黑巫师，他想要在学生中找几个黑暗系的好好培养，看看有没有适合继承他的本领的学生。”

卢修斯嗤笑:“哦？和我们光明系有什么关系？”

谢熙辰耐心道，“他能看穿一切黑暗，尤金老师说，你们两人的黑暗气息是最足的，想让我问你们有没有意向。”

卢修斯面色一变，该死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他坐立不安，甚至想立刻带着安娜离开斯克里奇，他的父亲亲口告诉过他，如果被人猜到了母亲的身份，那母亲就得接受圣光洗礼了，他们必须瞒住身体里另一半的血脉！

他思考了斯克里奇说这话的原因，最终还是一口咬定，“我们是光明系，在教会也曾经被测出光明天赋的，可不是什么黑巫师。”

谢熙辰拿尤金出来撒谎也面不红心不跳的，见小家伙咬死不承认，他也不在意，反而道，“好吧好吧，我也就是帮他问一问，你们也知道的，大陆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害怕黑暗，我们可怜的尤金老师怕是要头疼一阵子了。”

像是真的只是帮尤金问问一样，卢修斯警惕地等着谢熙辰出招，没想到他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了，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们是什么天赋一样。

真的吗？怎么可能？

卢修斯并没有放松警惕。

谢熙辰转身在置物架上选取了一本书，回来递给卢修斯，声音温和，“这本书很有意思，叫神明的崛起，我看了就觉得里面的主角很像你，如果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卢修斯疑惑地伸手接过书，不知道斯克里奇在搞什么鬼，“谢谢，我会的。”

他将书本随手塞进空间戒指，耐着性子问，“还有问题吗？”

“没了，”谢熙辰摊手，带笑的眉眼很是好看，“记得看书就行。”直到兄妹俩凝重地走出图书馆，都还没回过神来，不清楚斯克里奇到底是卖什么药。

他忙不迭地抽出书本，细细翻了一遍，没有什么暗示，全是书本本身的内容。

很薄，大概就是讲述一个新神获得旧神的神格成神，旧神消失的故事。

是在暗喻什么吗？

卢修斯茫然极了。

“哥哥……”安娜害怕极了，“我们，我们都是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的精神力团，是不是，老师知道什么了？”

“不可能，你的身份除了父亲和母亲和我，就没有别的人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卢修斯说着，内心其实并不确定，“应该就是尤金那边让他起疑了，没关系，等我想办法遮掩过去。”

“可是……”安娜说着声音一顿，抿嘴没有继续说服自己固执想保护自己的兄长。

可是她觉得，老师并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知道的比他们还多得多，而且在隐约地告诉他们什么。

安娜心中总有种十分糟糕的预感，这预感在告别斯克里奇时达到了顶峰。

好像一旦错过了，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忧心忡忡地被卢修斯牵着离开，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图书馆，那顾若隐若现的窒息感久久不散。

——

app:“你就这么告诉他们，不会坏事吧？万一他们的父母另有打算呢？”

校校看着谢熙辰递过去那本神明的诞生，都要死机了！

它的宿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就坏事吧，如果是误会，那就是我多虑了，如果不是误会，也能改变悲伤的未来，没什么不好的，”谢熙辰理智地分析，“这兄妹俩看着和父母可没什么隔阂，如果他们变强的代价是失去父母，那我想，这不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未来，也不是我想看见的未来。”

“再者，卢修斯骄矜固执，如果谁以为他好的名义替他做主，这肯定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他父母确实很爱他，或许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孩子已经懂事了，更需要的是自我选择权，而不是替代选择权。”

新神取代旧神是必然，卢修斯专注修炼光明系魔法是必然，卢修斯体内有一半父亲的神格也是必然，那么，这么走下去，他取代父亲也成了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