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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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小心!”

医者正看着煎药,帐内仅有两名小童,没拦住暴怒的桓熙,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一跃而起,中途脸色煞白,浑身僵硬,惨叫一声跌落榻下。

“世子!”

小童吓得声音都变了,忙不迭上前搀扶。结果力气没用对,桓熙背部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绷带。

“啊!”

从出生到现在,活了三十余年,桓熙还没遭过这样的罪。被小童搀扶着趴到榻上,一边疼得冷汗直冒,一边恨得咬牙切齿。

不要被他抓住机会,否则,必要让那奴子好看!

医者提着汤药入帐,见桓熙伤口崩裂,登时神情一变。他不担心桓熙,却害怕桓大司马,纵然治好世子的棍伤,今日事情传出,他就有失责的罪过。

桓大司马皱一皱眉头,他甭想再有好日子过。

医者左思右想,决定再不离桓熙左右。同样的,在伤势好转之前,不许桓熙离开床榻半步。

于是,在大军出发之前,桓熙基本没在军中露面。以至于多数将兵几乎忘记,南郡公世子还在前锋军营盘内,将随大军一同出征。

如此一来,倒是为刘牢之和桓容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郗超想出计谋欲对两者发难,桓熙不出现,再好的计谋也会流产。他手下的人早被降的降撵的撵,谁敢带头闹事,一顿军棍砸下去,不老实也得老实。

刘牢之是天生的将才,整顿军纪一丝不苟,督查将兵操练更是不遗余力。

桓容进入营盘之后,能明显感到气氛不同。

紧绷、肃杀。

他有十成肯定,刘牢之接管之前,以桓熙的带兵能力,前锋右军绝不会有这份煞气。

“见过将军!”

两人见面,桓容当先行礼。

甭管私下里交情如何,如今刘牢之是前锋右军主将,桓容在他手下做事,必要率先行礼以明军纪。

刘牢之受过桓容的礼,笑着请他进帐。唤来之前的运粮官,取出记载粮秣的簿册,当面进行交接。

“粟米豆麦均清点完毕,装上粮车。”

运粮官递出簿册,满脸堆笑。

钟琳翻开簿册,同一名文吏核对。

文吏姓王名同,却和琅琊王氏太原王氏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寒门出身,祖籍会稽,算学本领超过常人。如果出身士族,现下至少是郡县主簿,可惜门第限制,能在军中做个文吏已是极限。

桓容与刘牢之对坐叙话,主要是关于前锋右军出发日期,以及行进的线路。

一旦军队出发,粮草实为重中之重。桓容身负重责,绝不能出现差错。不然的话,刘牢之带兵深入敌境,缺衣少食,压根不可能打胜仗。

“六月亢旱,北地水道定然不通。督帅下令,点军中役夫凿通钜野三百里,引汶水入清江,再行挽舟入河。”

刘牢之铺开舆图,将渡河地点指给桓容。

这幅舆图十分粗陋,仅比郗超所绘好上一点。桓容看得皱眉,却没有贸然出声,只是认真听着,在脑海中描绘勾画,形成一幅更加直观的路线图。

“舟入清江,溯流而上,先过下邳。”刘牢之点着墨迹勾出的一个圆圈,随后又分别点出两个方向,道,“以督帅之意,大军将过彭城,使君以为过彭城将遇慕容垂,不如取道兰陵郡,绕开豫州直往邺城。”

总体而言,两条进军路线都不错。

桓大司马意图稳扎稳打,先取一两场小胜,郗刺使则想省些力气,直捣黄龙。

不能说谁对谁错,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显后者更可取。

只不过,桓大司马未必愿意采纳“对手”的意见。

他组织北伐,意图不在灭掉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