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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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说过?”

阿黍点头,继续道:“殿下言,如郎君当面拜访,且途中遇到变故,郗刺史定会设法拉拢,极力同郎君交好。其目的极可能是促使郎君争权,设法掌兵。”

“掌兵?”

“郎君,奴以为,羊乃晋地,雉鸡为建康,麻雀极则指京口、姑孰两地。”

“是这样吗?”桓容面带怀疑。

“奴不敢妄言。”阿黍继续道,“京口、姑孰皆为建康门户。北府军驻扬州,守京口;西府军驻武昌,守姑孰。”

桓容坐起身,神情变得严肃。

“自郎君入刺史府,郗使君并未以下官视之,其意如何,郎君当细细思量。”

阿黍点到即止,不愿多言。

桓容静静思索。

羊,雉鸡,麻雀。

东晋,建康,姑孰,京口。

西府军,北府军。

一念闪过,犹如醍醐灌顶。桓容腾地直起身,手指梳过额前,直直插入发间。如果他想得没错,郗方回是否在暗示同他结好,助他掌握西府军,从渣爹手中夺权?

但是,可能吗?

桓容越想越是怀疑,不太明白对方是出于什么考虑,才做出这样的暗示。

只要有眼睛都会知道,以现在的他压根争不过桓大司马。

即便桓大司马倒下,他那几个庶兄不顶事,照样有桓冲、桓豁可以顶上。或者对方根本没想过他能成功,只为激出他的野心和怨气,令桓氏自相残杀,提早生出内乱?

这样一想,之前以为的“没有歹意”必须要打个折扣。

历史上,桓温去世之后,桓熙桓济联合叔父桓秘,差一点干掉桓冲,引得桓氏彻底栽倒。固然是前者野心使然,难言没有外部力量推动。

想到这里,桓容打了个激灵,突然感到颈后发凉。

“阿黍。”

“奴在。”

“你怎知这些?”

“不瞒郎君,奴曾祖官至禁防御史,大父为历阳郡主簿。奴父也曾选官,因任上获罪,举家被贬,奴才做了宫婢。”顿了顿,阿黍压低声音道,“奴少时听大父言于兄长,提有太守宴请当地吴姓士族郎君,席上一条烤鱼,鱼腹两枚鸡卵,所行同今日颇为类似。”

“那场宴后的结果你可知道?”

“吴姓士族分崩离析,嫡支灭绝,分支不存。”阿黍正色道,“奴十岁入台城为宫婢,蒙殿下大恩,始终未有回报。今见郎君烦扰,方才胆大出言。”

话落,阿黍退后两步,恭敬下拜,额头触及地面。

“阿母可知你的身世?”

“回郎君,殿下早知。”

桓容没有再问,唤阿黍起身,道:“我会与阿母书信,道明今日之言,你先下去吧。”

“诺。”

阿黍起身行礼,退到屏风之外。

桓容独坐半晌,摊开掌心,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哪怕遇到刺客截杀,他也未曾乱成这样。继桓大司马之后,郗刺史又给他上了一课:千万不要小看古人,不然的话,当真会死无葬身之地。

桓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郗氏父子同样没有睡意。

郗超猜出父亲用意,印证之前不妙的预感,心中更觉后悔。既然看出桓容面相,早该劝桓大司马下手,免掉日后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