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珣盯着墓碑,他想,他需要做一些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自欺欺人。
他当日明明叮嘱过四弟,要周成近身保护。四弟最听他的话,不可能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这中间肯定有阴谋,有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关键就在不见了的周成身上。
秦珣派人追查周成下落。而周成早隐姓埋名在太平县城东住了下来。
周成身形高瘦,相貌普通,是那种在人群中很难被注意到的存在。可饶是如此,他每日出门也总要装扮一番:脸膛涂黑一些,添一些麻点,下巴黏上假须,光看面相生生老了十几岁。
他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直到他从集市回来,在门口遇见邻居大娘。
那大娘笑呵的,甚是热情:“他叔,我家那口子绢花买的多,我姑娘用不着。还剩了一朵,给你家闺女带回去吧!街坊邻居住着,她也没得过我什么东西。我那天看了一眼,你家闺女,长的可真俊……”
将绢花塞到周成怀里,大娘扭着腰,拐回了自家。
周成脸色铁黑,他闺女?他闺女是谁?不会是说的六姑娘吧?他不免悲愤,他才二十来岁,怎么就成“他叔”了?而且,六姑娘是什么身份?他又怎能做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可在皇宫里待着呢。
但他又不能直接显露真容,他若突然露出原本面貌,岂不惹人生疑?他想,也许他们需要搬家。
没有户卡,他们原本就不适合在一个地方久待。
于是,大过年的,他开始琢磨着如何跟六姑娘商量搬家的事情。
然而刚走进院子,他就吓了一跳。六姑娘正站在梯子上贴春联。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声道:“姑娘,快下来。放着我来!”
真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六姑娘亲自动手呢?她可是金枝玉叶啊。
秦珩将春联贴好,才如飞燕一般,轻巧跳下梯子,笑道:“你嚷嚷什么啊?不过是贴个春联儿,又有什么难的?”
她现下不再是四皇子,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绫罗绸缎。可她心里很欢喜。
最初几日她还隐约担忧周成出尔反尔出卖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周成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而且四皇子之死已经尘埃落定。
远的来看,“四皇子”被追封为齐王,葬于皇陵。近的来说,河东地区,已有人为“四皇子”建祠立碑。
世上再无四皇子,即使周成真的指出她就是四皇子,又有几人会相信呢?顶多会以为她是一个和四皇子容貌相似的姑娘,而周成是失职以后得了失心疯吧?
三个月过去了,他们隐居在这太平县,过着最简单的生活。她有时候想,其实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她打算死遁时,身上带有不少银票,周成自己也有一些私房钱,够他们在太平县这么一个小地方生活了。
他们赁的这处宅子并不大,也没有下人仆妇。周成主动承担了家务,将房屋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且每日买菜煮饭,极为熟练。刚开始他手忙脚乱,连饭都煮不好,但他进步极快,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就俨然一派名厨风范。现如今,连吃惯山珍海味的六姑娘都要夸一声他周成煮饭特别香。
秦珩不想就这么懒懒地待着,她得找些事做。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