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南柯便后悔了,她是来找沉明琅放下前尘恩怨求和的,不是又来替公主糟蹋国师的。
这句话把沉明琅噎没了声儿,南柯暗自后悔,半晌才忸怩学着萧永清的口吻道:“……把、把本宫的鞋袜穿好。”
沉明琅轻轻呵出一口气,他抬了眼,乌黑瞳仁儿映着轻柔的灯光:“您就这般放任自己?”言罢他松开南柯那只脚踝,南柯如蒙大赦般将脚缩回了裙底。沉明琅站起来转了身朝外头去,丢给南柯一句话:“殿下在这儿等一等微臣。”
直到沉明琅提着一只还在冒气的大铜壶回来时南柯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他放下一只木盆,将凉水倒进去后又兑入沸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探进去试过水温,才重新握着南柯的脚踝把那沾了些灰尘的双足泡了进去。
热水爽利,热腾腾的水流一直浸到南柯小腿,她低着头看沉明琅替她一点点洗去足下的脏污,不知是沉明琅触到什么地方,南柯忽然觉得一阵刺痛,一只脚便瑟缩了一下。
见她细微动作,沉明琅托起她那只脚,却见柔细白皙的足心有几道细小的血口子,应当是她赤足夜奔时被地上的石子所划。
南柯给他捉着脚看,更觉得少见地难为情,她扭了扭,嗫嚅道:“你这儿怎的没有下人?”
沉明琅也不抬头,知她足下有伤便不再用水去濯洗,而是热烘烘的新毛巾包裹住南柯一双小脚,沉明琅垂头一边擦拭一边平淡地问她:“不大习惯下人,便不用。殿下一会儿要留宿何处,微臣送您过去。”
南柯在氤氲的雾气里微微怔住……他可是公主的正夫,如何、如何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将她送到别人的住处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