洙赫的院子早遣走了下人,想必也不会有不长心的过来触他们叁爷的霉头。而今院里一阵脚步声,约莫是有要事通传。只是洙赫留了心,在他的内院设了道薄薄的禁制,几个仆从就给一道无形的墙阻在了门外。
洙赫敛了神色,只轻轻捏了捏南柯的下巴便揽衣出去了。
外头阳光大好,洙赫瞧见几个年轻小仆正在他下了禁制的廊门口儿转圈,打头的那个是他小时在身边随侍的长随,名作青竹。旧日里主仆一场,洙赫也不准备落什么脸面,他一扬袖子撤去禁制,温声斥道:“何事喧哗,白日里怎的没点子规矩。”
那道软墙一消,青竹便知这是他家叁爷的仙家法术。怪不得都说他家叁爷得了道,以后要做那海上仙州长生的仙人,青竹神色愈加恭敬谨慎,见洙赫问话,忙磕了头回道:“回爷的话,郡王府来了消息,说今儿大姑奶奶回门儿给夫人贺寿,世子殿下陪着,眼下马车已到了城门外。”
闻言洙赫却皱了眉:“怎会如此仓促?”
青竹头伏得更低:“回爷的话,小的也不知道。老爷夫人也是刚得了信儿,马上就打发奴给爷递话儿了。”
“知道了,”洙赫点点头,“你下去罢。”
待青竹领着两个小厮退下,洙赫望向城门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这仓促其实也有仓促的好处,世子与长姊突然省亲,只是派人报信而不做他表,那就意味着伯爷和伯夫人并府上的几个爷和奶奶不用着了大礼服去城门候着世子仪仗,权当是私下里的来往。如此也好,凡事只要不那么折腾人,洙赫就不会觉得太差。况且如今他拜入玄门,早已脱了俗籍,那仪仗来了他本不必执臣子礼参拜。只是若当真拜了,反而是堕了南柯与笑春山的脸面。思来想去那世子还是先不见了,回头等他阿姊回来,他私下里见一见阿姊便好。
念到南柯,洙赫也不在廊下看着没人的空院子。他转身回了厢房,便见南柯在拔步床上盘膝静坐。人间六郡灵气稀薄,不足修炼,南柯只是借着正午时分的阳气儿凝练她体内的心火。洙赫见她懒得抬眼皮,也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入定养起神来。
二人相对而坐便是半个时辰。须臾小定,南柯睁开眼,缓缓自丹田中呼出一股浊气。近日来寒蛊始终诡异地没有闹她,若不是心火还被冰霜冷气克制,她还当那虫子死了。抬了抬眼神,南柯见洙赫还在蒲团上盘膝养神,便赤着脚下了床榻,也不管入定之人能不能碰,南柯跨坐在洙赫膝上,捧住他面颊吻上青年的薄唇。
洙赫睫毛微颤,南柯身上幽香阵阵,他只双手搂了怀中纤腰,却不睁眼。南柯吻得绵柔,更有一股至纯至细的灵力沿着二人相靠近眉心祖窍涌至洙赫经脉与周身叁百六十处气穴。他二人双修数年,早已心意相通,因而洙赫对着南柯神识与灵力的入侵全无抵抗,任由它们钻过每一处经络,最终汇聚在他下腹的丹田中。
南柯放出的是合欢心法中至阴的坤母之力,与洙赫未破身前修的童子功乾字诀相合,二力在洙赫奇经八脉中纠缠流转,于丹田中一次次交融分离,以气化液,最终凝成圆溜溜的小丹。不过内观时粗看是丹,如若集中了精神去瞧,那小丹实际还是有涌动之意,尚未完全结成固态金丹。
一吻结束,南柯面色微白。洙赫吐纳收功,抬眼便将南柯揽入怀中,轻声道:“……你这是何苦。”南柯抿唇笑笑:“我不过是替你凝作假丹试一试,没想能成,还是你底子打得好,如此醇厚的至阳乾字诀,阿赫下了苦功夫的。既然真成了,你虽依旧是伐神大圆满,可日后你结真金丹时也会事半功倍,更何况你我双修合欢功法,至亲至密,这件事也只有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