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至今为止过得最不舒心的一个年,即便张婶与何礼多次想要与巧兮当面致歉,我也嘱托阿娘将那对母子拒之门外。
不得不说,张婶当真是毅力可嘉,即便多次被拒,依旧日日前来拜访。
毕竟是邻居,我不想阿娘太过为难,应付张婶的事儿,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与之接触得多了,我才知,张婶丝毫没有悔改之心,甚至洋洋自得地说:“一个没了清白的姑娘,还指望能嫁个好人家么?只要她点头,我们必定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闻言,我冷嗤一笑:“婶婶真是好大的胸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还有理了!”
在长辈眼中,我一直都是温善懂礼的后辈,乍听闻我这满是讽刺之意的话,张婶愣了许久。见我不再搭理她,回身进了院门就要关上院门,她立马反应过来,快速地撑住门面,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说道:“事已至此,你认为这十里八乡还有谁会娶她不成?”
我柔柔一笑,好心提醒道:“巧兮的事就不劳婶婶费心了,您还是想想这方圆之内有哪家姑娘愿意做您的儿媳妇吧。”
说完,我也不管张婶的脸色有多难看,缓缓地关上了院门。
转身,巧兮正扶着门框微笑着望着我。待我一点点走近,她才满是感激地道:“姊姊,谢谢你!”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怜惜地看着她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巧兮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我除了陪伴,已然不知如何解开她的心结。
因不放心周洲一人在楼上歇息,我领着巧兮上楼后,从床榻上抱起周洲,替他拢紧了夹袄,便由着他在我怀里睡去了。
巧兮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不免叹了一口气。想着那日若我同意她随我一道去看望何苗,也不会让她遭遇那等事。
我招呼她过来床边坐下,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声道:“周先生去镇子雇车马了。待福多和娘将表妹和表姨接来,我们便能回县城了。”
巧兮听闻,眸光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低低地应了一声,又是默默无言地坐着。
她如此沉默着,我当真不知如何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辞行那一日,阿娘将家中的干货整理打包好,几乎快塞满了车厢。
此行多了花表姨母女和福多三人,加上阿娘塞进来的物什,一辆马车显然有些拥挤。好在周彦华雇佣了两辆马车,他将女眷请上车厢后,便与福多上了另一辆马车。
年前,听周彦华提起过,赫连雪莹在赫连平的软磨硬泡下随同着他一道回了长安。我还记得当时赫连平与赫连雪莹前来辞行时,赫连雪莹一脸的不情愿,甚至扬言即便回了长安,也不会再踏进赫连家门一步。
赫连平压根不在意她是否会进家门,只要将她劝回长安,似乎后面的一切他都会轻松解决一般。
我原本打算在乡里多待一段时日,待赫连雪莹回了县城再返回,因巧兮的缘故,不得不将行程提前了。
在县城,即便短时日内无法让赫连雪莹诊治何苗,好歹可请县城内有名望的大夫看看。
然而,令我们一行人意外的是,当车马驶进县城,到达家门前,我才下车却发现面容憔悴的赫连雪莹正坐在院门前的门槛上,颇有些落难的狼狈之态。
我正好奇她此时为何会这般模样回了县城,却听到上前来的周彦华疑惑又关切地问了一句:“雪莹,你怎么这般模样?”
听闻,赫连雪莹疲惫无神的双目里慢慢蓄满了泪水,软弱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