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福多抱臂立在我面前上下左右不住地看,那审视探究的目光令我十分恼火。我想要发火,福多已蹿到我身后,下一秒又出现在我眼皮底下。我牵起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福多微笑着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姊姊,我方才没看错吧。你是不是和周哥哥……”
我紧咬牙关,尽量平复心情,没有理会他的话,回到隔间的衣橱里将喜服取了出来。哪知福多早已撑着下巴坐在了桌边,嘴边依旧是那意味不明的让我心里发毛的笑容。
我知道此事否认不了,不如顺此叮嘱他一些话:“你不要去外边乱说!也不要在娘与大姊面前多嘴!”
福多郑重其事地点头许诺:“我不会说出去的。”
闻言,我欢喜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弟弟!”
他别过头,极其嫌弃地皱了皱眉,嘟哝了一声。我做着活计,一时没留意福多的言行,等绣完一瓣花,我见福多坐在桌边发呆,开口唤了唤,他懒懒地应了一声。
他情绪低落,我不知何故,一脸关切地问道:“想什么呢?”
福多吐了吐舌,嬉笑道:“想到姊姊就要嫁人了,心里舍不得哩。”
我乜他一眼:“我看你是想着心上人吧?”
福多蓦地红了脸,起身就要离去,我赶紧叫住了他:“福多,你等等!”
福多不明所以,回身坐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有事?”
我发现这小子在我面前依旧是会撒娇会玩闹的弟弟,即便长大了,那副腼腆温吞的性子依旧令我又爱又恨。想到我将要说出的话,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微微叹了口气,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道:“福多,你知晓娘不爱你总是去找陈秀梅,更不会同意你将来娶她进门……”
我话未说完,福多已起身,极其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姊,我出去了。”
我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福多性子虽有些软绵可欺,可骨子里又倔得很,就像幼时被人欺负了,也绝不在家人面前诉苦告状。我不知他这样的性子,于他,到底是好是坏。
这两日,我让福多将缝制完的喜服给周彦华送去了。
眼看距离占卜问期的日子愈发近了,我从最初的期待到如今的不舍,这不舍中还有着对未知一切的恐惧。这份心情日日夜夜伴随着我,我夜里睡不安稳,时常坐在窗前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发呆。
十七年的时光,倏忽而过,留存在记忆中的人和事,总少不了家人的陪伴与爱护。如今,我将要远离这个给了我温暖和庇护的港湾,仿佛心上被剜去了一块肉,一呼一吸间,心口都如撕扯般的疼痛。
周彦华再好,怎及与我相伴至今的家人?
我浑浑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