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咎由自取。”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明一暗地眨着眼睛,我才发现,原来昨晚上的灯一直开着到了现在,而且有电力不足的征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顾不了其它,从沙发上抓起一件薄外套就出了门,倘若真如沈知所说,我不知道我那个弟弟会干什么傻事。
“我当然知道,对不起,本来想要一直瞒下去的,”通过他的声音,我似乎能看到他绝望的表情,我一边数着电梯下坠的数字,一边听他的声音在信号不稳定的电梯井里越来越暗淡,“可……我不……”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没兴趣听下去了。
我赶到网吧,快速地从每一个人的背后穿过去,几乎每个人都在亢奋地敲击着键盘打游戏,我记忆中每次打开程乖乖的房门,都是类似的背影,可是这么多形形□□的背影中,没有一个是他。
我的不安甚于扑空的失望。
我打开手机照片问了每一个顶着大黑眼圈的网管,“你记得这个男生吗,他在一中读书,经常来你们网吧上网,他刚刚有来过吗?”
有些没听完就摇头说不知道,有些则告诉我他们有印象,但是好像这些天没见过。
那一圈的网吧都被我问遍了,唯独一个我没去。那个网吧是周围这么多竞争者中最好的那个,德克士的二楼,上一个小时网要二十五,包间更贵,要四十,附近网吧上网的人饿了吃的都是泡面,这里边儿的全是叫德克士外卖的。不过里面有一点好的是,它禁止吸烟,所以程成来这儿的时候,忽略它的收费,我庆幸他不用吸那么多二手烟。
不同于其他网吧的是,网管看起来很靓,穿女仆装和制服。我大概能懂为什么里面有那么多人了,而我问前台网管问题的时候,他微笑着我报一下程成的身份证号,帮我查一下。
我焦急地看着网管,没一会儿他从电脑背后抬起头“我找到了,我带您过去。”
这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我不知道心里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我的步伐有千斤重,我抗拒见到他,非常抗拒。可我不得不向前走,不受驱使地。
那个包间很小,大概是最便宜的那种,里面装了空调,长的沙发座,一台三星曲屏的电脑。他侧躺在沙发上,下巴枕在方块抱枕上,没脱鞋,这鞋是我今年过年给他买的,袜子是我妈去年针织的。他像是意识到有人来了,可是他没有睁眼。我看了眼闪着黄灯嗡嗡待着机的电脑,伸手按了回车键启动了它,我打开桌面上的ie浏览器,进入历史记录,我飞快地做着这一切,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来不及想事实如何,我要怎么对待程成,来不及想沈知的话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那我们俩到底是谁错的更多?历史记录里面一长串,显眼的论坛网址——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说明他就是发帖人了,或许他只是看到这个帖子……帮我反击呢?
可这么一连串的偶然,难道不是必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