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对端亲王府的‘生态系统’有了一定的了解,王妃一心沉迷生子,每天调养得跟个孕妇似的,惟一动气的时候就是对上侧妃,侧妃倒是会为难人的,但以她的推测,侧妃的手还没能伸得那么长。
她猜对了,颜欢欢的确暂时还没有能耐去坐观天下事。
一来是没那么多钱收买下人,二来是不想惊动王妃,管家始终是一个不容侵犯的底线,赵湛再惯她,也不代表愿意让她占了管家权,直接踩着王妃的脸骑脸怼。
张氏会这么想,最关键性的原因,是她没有价值。
没宠爱家境又不显,有关注她的精力,还不如去沏一壶茶,也就颜欢欢这种闲得蛋疼的会逗逗她了。
“王爷每天不是去王妃和就是侧妃那边,我根本等不到机会,”说着,张氏都要掉眼泪了:“就算等到了她俩来癸水的日子,王爷宁愿在自己书房寝室都不愿意来我这里,为什么?落翠,我不漂亮吗?”
她一把拉住丫鬟,往自己清丽的脸上凑一一和颜欢欢是比不了,但也是位有着小家碧玉气质的清秀姑娘,眉眼温柔,不太精明,才让良妃一眼相中了她。做婆婆的,不论爱不爱,总是希望儿子的妻妾蠢笨好拿捏一点,尤其是这种充数生孩子的,更不需要太聪明。
张氏比较可怜,她不够聪明,也不够蠢,更不像宋氏安心当龟。
落翠惊得结结巴巴的:“主子当然漂亮了……”
撞见丫鬟眼里的惊恐,张氏才意识到自己是何等失态。
她松开手,嘴唇勉强地勾起挫败的微笑:“我这样做,太难看了,”她掩住脸,是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无力与疲倦:“可是我能怎勾办?嫁进来一个月就是这般光景,以后只会有更多新人,我站不住脚跟,怕是以后也没有出头的一天了!”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檀纹曾经疑惑过,主子为何要对王爷那么热情,一开始留点女子该有的矜持,不是让王爷更加疼惜?她问得言辞委婉,且出发点全然为了主子,颜欢欢自然不会恼她质疑自己。
她抚掌而笑,低声解答:“傻姑娘,就像开家饭店,菜式美味自然是留住客人的不二手段,但凡事讲个新鲜,新鲜期里会有大量客人前来,过了这个时期还没能留住回头客,如无意外,是永远斗不过了。青楼姑娘,也是刚出来卖时能得些注目,不赶紧把名气打响,就连新人也不如。感情是矜持吊胃囗是好,也要讲究技巧。”
吓得檀纹连忙跪求主子勿要用这样的比喻作践自己。
话糙理不糙,每个新进府的妾室,在新鲜感过去前没能留住王爷,那就等着变凉了的黄花菜吧。
“到底什么时候,王爷的目光才能从颜氏上移开?”
张氏垂下眼帘,年轻清秀的脸庞蒙上了一层忧愁的阴霾,以一句近乎不抱希望的疑问结束了这一场抱怨。类似的话,落翠听得越来越多,一个月的时间,主子彷佛已经完美地从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姑娘,过渡为一位深闺怨妇。
但张氏的这个期望,却超乎她意料的,很快实现了。
大抵是天道酬勤,以及年轻人较为容易受孕,徐王妃的努力终於得到了回报,诊出了喜脉。
颜欢欢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一一二人成亲都有一段时间了,在不避孕,身子健康的情况下,怀孕也是早晚的事,何况徐王妃还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她旁观着,尤如看着一个运气不佳的非洲人在玄学与充钱的双重努力之下,终於抽到了心仪的卡。
十分感动之余,还想在请安时跟徐王妃说,你很棒棒哦。
而她向来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当天在规矩请安过后,徐王妃一脸慈祥地一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一边笑着接受众人各怀鬼胎的祝贺,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许是因为管家权在手,王府没有能威胁到她孩儿的人,放出这个消息也有利於端亲王在皇帝眼中的份量,就没像宫斗剧那般,头三个月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