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铎送唐观棋到门口,唐观棋敲了敲门。
孙玉玲的声音传来:“谁?”应铎淡然开口:“我和观棋有事找你。”
片刻,门开了。
唐观棋率先和她表示:“我有事想请您帮忙。”
透过门的空隙,看得见孙玉玲房间露台架着一条鱼竿,鱼线垂落着,应是对准下面的湖在钓。
孙玉玲侧了侧身,打量着唐观棋:“难得,进来说。”
唐观棋离开不多时,孙玉玲让佣人叫应尔诚一家人上楼。
一向活泼的嘉羿乖乖低着头不说话。
孙玉玲把她叫过来,似乎替小孩子整理衣服,不经意拉开袖口。
嘉羿手上的伤落入眼中。
孙玉玲有丰富援救经验,看角度不是外人划的,而是自己划的,她皮笑肉不笑,摸了摸嘉羿的头:
“嘉羿,先下去找弟弟妹妹玩,让管家准备了小蛋糕给你,大人要说些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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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羿乖乖应好。
等小孩子出去了,孙玉玲端着茶杯,淡声道:
“你们两个算是聪明,但自作聪明就显得蠢钝了。”
应尔诚惊讶:“伯母…”
孙玉玲微微眯眼:“你们阿爸有百亿财产等着你们去继承吗?”
应尔诚夫妇对视一眼,被这尖锐的话突然刺破自尊心。
孙玉玲直接道:“没有吧,只是你们大伯有。”
她一字一字又轻又随意,却像玻璃珠跌落瓷制地板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如果你们有竞争到鱼死网破的必要,就不会四个兄弟现在都健全,教小孩不出头教到这个程度,没必要。”
小孩都自残了,这个年纪有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
应尔诚夫妇本来就是一心要演不争不抢,此刻被点得这么明,一时间都想不到应该怎么面对。
孙玉玲瞥两人一眼,悠悠道:“你们两个不是不争,而是太想争。”
应尔诚连忙赔笑:“……伯母,不是这回事,我们也是为了嘉羿好,而且我们平时的确也不太想出头。”
孙玉玲不管他说什么,面对这么想争的人,他们说什么都是伪装,只淡淡道:
“小孩有自己的天性,我不懂教小孩,但对你们两个说几句话,应该还是够格的。”
应尔诚两人不知道突然点明这些是为什么,心里担心后果。
而孙玉玲也无心听他们两个找理由:“你们是靠什么立足,想清楚过吗?”
靠…讨好应家主支。
但他们当然不能直接这样说。
孙玉玲淡声道:“好好想想吧,你们父母还没有小孩子聪明,知道要讨好人,我看你们两个这样已经很久了,我明天会让心理咨询师上门给嘉羿看病,你俩也看看。”
本来还疑心是今日嘉羿讨好了唐观棋带来的连锁反应,应尔诚夫妻俩才明白是孙玉玲本身看不惯。
应尔诚夫妇不作声,好久才说一句:“给伯母添麻烦了。”
孙玉玲只叫他们出去带上门。
无所谓得罪他们。
而应铎没想到唐观棋还会为了无关自身的事情去求人,他温声问:“怎么注意到嘉羿自残的?”
因为伤口她熟悉。
她却只是轻笑:“偶然的,而且如果多一个孩子童年开心些,对我也是种安慰。”
应铎单手搂了搂她:“我们如果有孩子,我不会让孩子受这种折磨。”
唐观棋悄无声息转移重点:“我看出来了,你教孩子很有一套。”
他满眼温柔地轻抚她的脸。
如果是他和观棋的孩子,他更希望那个孩子健康快乐而不是优秀。
唐观棋略垂下眸,避开他的视线。
—
应承峰的寿宴其实是小寿,为着避免“十全为满,满则招损”,粤港有传统是五十、六十、七十岁生日不大办,大办五十一,六十一,七十一岁,比较讲究的人家会避谶。
应承峰顺了这个传统,今年正是不大办的一年。
桌上的人这次鬼心眼少了些,有着秦惠加持,连应晖都没有挖坑给唐观棋。
再加上都不敢在老爷子生日这一天闹事,唐观棋和应铎顺利吃过饭送过礼物就回家。
回到家,唐观棋看着家里又新添了些绿植,管家让人把葡萄树小屋的树清洁了一遍,她坐在小屋里,仰头看着树藤。
葡萄树仿佛苍天,有天窗的光芒透过葡萄藤叶穿入眼底,她觉得很多事情都不真实,自己好像跌入一个不熟悉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