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好好聊一聊,咱们得让总管明白我们下头这些人的心思嘛!”雷德进连连点头:“我看张长史巴不得我这么搞。”
“明天少总管去慰问咱们的军队,好好地安排一下,不过老雷,选人可真得用心,少总管聪明得很,让他看出安排的痕迹,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了,这样的少年人,最恨的就是别人欺他年少糊弄他!”郑吉华叮嘱道。
“放心。”雷德进信誓旦旦:“咱们的部下好多都是从定边城、神堂堡就开始跟着总管打天下的,对总管的忠心那是绝无二话,所以只要稍加暗示,这事儿便可以办妥了。”
:恼火
慰问的第一站,是医护馆。
萧诚当年为西军立下的一系列制度中,要求西军的每个战营都要配备一名医师,数名救护兵。而在军司一级,则要有属于军队的医护馆,专门替军士治疗伤病。
但这个要求,在这个时代委实太高。
也只有最精锐的,最得看重的战营才能做到这一点,普通的军队,也就是一些俱备基本抢救经验的救护兵而已。
但高昌,作为整个西州地区的中心,整个西域地区的经济中心,自然是不缺的。
而且随着战事的扩展,这里聚集而来的医师越来越多,当然,伤兵也是越来越多。
萧靖前来慰问,第一站自然就是这里。
能够妥善、及时地救治伤兵,是对前线士兵士气最大的鼓舞。
西军一直保持着如此高昂的士气和对萧定的忠心,在很大程度之上,便是一系列的制度,使这些普通的士兵们感受到了总管对他们的珍惜和爱护,因而也愿意替萧定卖命。
不管是医护馆的设立,还是战死抚恤制度的落实,以及因伤残退役之后的安置,西军都切切实实地做到了。
在西军之中,有一个禁忌是碰不得的。
一个便是贪抚战死者的抚恤。
而因伤残退役的这些士兵,绝大部分都安置在了兴庆府、兴平府的周边,官府给他们分配房子、土地、牲畜、甚至于老婆。
而这些伤残士兵,回乡之后,也成为了最为西军最为忠诚的拥甭,外围防护线。
因为他们都知道,西军存在,他们的福利才会存在,西军没有了,他们也就什么也没有了。
农时耕作,闲时便组织青壮军训,便是孩童、女子,也要进行一些基本的军事训练。
西军控制区域广阔,但麾下人丁稀少,这是最大的问题。
人尽皆兵,便是一个必要的政策。
这也是为什么萧定在眩雷寨一战之后,再无力出陕西去援助东京的原因所在。
他真要强行出兵的话,整个西军治下,只怕就要乱起来了。
即便是如此,吐蕃、西州还是在辽国的有意煽动之下发生了叛乱,至今还未平息。
军虽强,奈何人少。
一仗下来,辽国没有感到什么,西军却有切骨之痛。
在西北,生娃多的妇人,是可以得到官府奖励的。
两个是标配,三个以上,官府便奖励十贯钱,四个,便是五十贯,五个,便是一百贯。
不过因为以前基数太低,所以即便采取了种种政策,可西北地区十余年人数的增长,也还是有限。
爱惜丁口,是整个西军上上下下的共识。
伤兵不少。
有重伤卧床不起已经有些时日的,也有伤口新鲜,明显是刚送来不久的。
一间大屋之内的通铺之上,睡了差不多二十个人,伤兵与伤兵之间,挤得很紧,很显然,床位有些告急,这也从侧面说明这场战事并不是很轻松。
医护馆的周边,卫生做得很好,一股生石灰的味道依稀也能味道,进屋之前,萧靖先在外头转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关于这些事情的制度,他是很熟悉的。
很显然,西平军司在这个上面还是落实到位了的。
踏进屋里之后,药草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并不是太好闻,萧靖却是面色如常。一名医护兵,正在替一个伤了腿的士兵换药,看着萧靖在一众人的陪同下踏进屋来,不由略显紧张,手下稍微用力,大约是不慎碰到了伤口,那个伤兵不由得大声惨叫了起来,这一叫,那个医护兵显然就更紧张了,竟然两腿一软,卟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郑吉华和雷德进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明明今天这里都已经打了招呼,安排得也都是技术娴熟的医护兵,就是为了在少总管面前展示一下,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不由都是狠狠地瞅了一眼医护馆负责官员,官员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萧靖却是不以为忤,竟是先弯下腰将那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医护兵拉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竟是从医护兵放在榻上的药箱里重新找出一卷绷带,亲自替那个伤兵包扎了起来。
他手法竟然比这个医护兵还要娴熟许多,重新清洗,敷药,包扎,行云流水,转眼之间,就那那名伤兵处理得妥妥贴贴。
直起身来,看着那名明显有些惶恐的伤兵,笑道:“没有伤着骨头,也没有感染,最多一个月,你便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伤兵连连点头,结结巴巴的,却是连话敢说不出来了。
“少总管好本事,竟然连这个也会!”郑吉华不由连声称赞,看萧靖的手法,明显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